叛帝(245)
现如今,符澈在寺中已待了些时日,之前又在大殿金身佛像下,焚香静守七日,整日受那香火熏染。
全身上下,都被寺中随处可以嗅到的檀木香灰的味道浸染着。
符澈嗅过自己的衣服,仍有些不放心,又捋起袖子,嗅了嗅自己的胳膊。
嗅过之后,才稍稍放下心来。
好在自己身上惯用的龙涎香味已嗅不见,取而代之的,尽是寺中浓郁的檀木香。
若是方才许承钦趴在自己怀里,嗅到哪怕一丝丝的龙涎香味道,恐怕便会在一瞬间认出自己的身份来!
符澈又在外面晃悠一会儿,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才再次进了屋,假装自己去厨房送碗筷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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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身份起疑
符澈迈进屋中,瞧见许承钦已是自行摸索着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听到脚步声的许承钦,心中不由对这个新来之人的身份起了疑。
素日里,那个小沙弥……中午将碗筷送回厨房之后,便会前去前院的大殿处,跟随着寺中其他的沙弥打坐诵经一个时辰。
眼下,这个法号“无悔”的小沙弥,此时怎么不去诵经打坐?
“你怎么又回来了?”
刚走近许承钦身边,便蓦地听到这样一番询问。
符澈在许承钦身侧站定,微微怔住,有些不明所以。
可是,一时之间亦不敢贸然答复。
生恐自己稍有不慎,便会被眼前之人抓住纰漏,继而暴露身份。
些微紧张的情绪之下,垂拢在袖中的手指,无意识间轻轻蜷起,急急思索着该如何去回答才更好一点。
未等符澈想出个好一点的借口,又听许承钦接续询问。
“你们寺中的小沙弥,不是每日午膳后,都要去前殿诵经一时辰么?你怎么不去?”
这句话,倒是雪中送炭,霎时间给了符澈突破的思路。
符澈眸珠微动,当即便有了说辞,探手捉起许承钦的手,在他掌心缓缓写道:
“我被住持从山下捡回,刚到寺中一年。如今,住持只赐我法号‘无悔’,还未举行剃度仪式,我也仍在带发修行,尚未正式成为出家人。因此,暂时不能前去参加每日的诵经打坐。”
说罢,符澈略一思索,为了使自己的说法更加可信。
紧接着,又抬起许承钦的手臂,按到自己的发梢上,让他触摸自己的头发,以此来证明自己言语中所说的“带发修行”一事。
指尖真切触到柔韧的长发,下一瞬,许承钦猛地从符澈的掌心抽回自己的手。
“嗯。”
许承钦点头应了一声,面上神情未变。
口中语气,也一如往常对待陌生人时的那般淡漠。
不知对符澈的言语……是信是疑……
方才被身边之人握住的手上,此时似乎仍残留有余温。
许承钦收手放回腿上,同样在下意识间,轻蜷起了手指。
心中只隐隐觉得,有些说不出的异样,还有一丝丝莫名的熟悉感。
这种若有似无的熟悉感,以及近乎于身体本能反应的直觉,让许承钦赫然想起符澈来!
这个所谓的“无悔”,有没有可能……是符澈?
此念头一出,许承钦心中微诧!
垂下眼帘,思考片刻,当即又暗自否决。
甚至觉得一瞬间闪出这个念头的自己,有些可笑!
现如今,自己在符澈那里,只怕早已是个被大火烧成灰烬的已死之人。
他根本不知道我仍活着,更何况,他身为九五之尊,每日都有处理不完的政务,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日夜寸步不离地照顾自己?
再者,他那样矜贵且自尊之人,向来都是别人事无巨细地照料他日常起居的份儿。
他恐怕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又怎么甘心这样伏低做小,扮作一个普通小沙弥来照料自己?
今日他扶住自己时,他衣襟之间,皆是长时间在这寺中浸染的檀香味,并无丝毫他惯常用的龙涎香味……
此般种种,都指向一种可能——
身边照顾自己的这个无悔,根本不可能是符澈!
此时,莫名其妙地再次思及符澈,许承钦稍稍有些不安。
不过,方才在心中已然否决了身边之人是符澈的可能性,许承钦便极力忽视掉这丝不安的感觉,又忖道:
这个新来的“无悔”,莫不是个自来熟?
自己与他相见相识,也不过一顿午膳的功夫,他怎么毫无边界与分寸。
除了在自己掌心写字之外,还如此自作主张地对自己动手动脚的?
我又没说让他证明自己有无头发,他怎么就那么自觉地上手?
如此暗自思量一番,许承钦只觉得有些不适。
毕竟在这相识短短的一个时辰功夫,他除了在自己掌心写字之外,可没少有意无意地触碰自己。
现如今,自己既不打算与这个陌生人产生什么过近的交集,也不想这个陌生人对自己,有除了在手上写字交谈之外的任何肢体接触。
可许承钦转念又想到,无悔这几次的逾距。
要么是帮自己稳住欲摔倒的身体,要么是在自己手上写字交谈,要么是在对自己证明他所说的话语是真的……
这些举动……好像也都有恰当的理由。
这或许是他个人的性格习惯,又或许是自己想多了……
此时,若当真开门见山地问出来,万一无悔他当真是无意之举的话……倒显得自己多少有些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