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帝(257)

每次进餐，也只能吃上几口。

仅仅三四天，身体便迅速消瘦下去。

……

符澈又在医馆调养了大半个月，直到能正常进食，身体全然恢复无碍之后，才拜别大夫，走出医馆。

出了医馆，赵君诚瞧着清瘦不少的符澈，禁不住心酸，又掬了一把泪！

暗卫们一路护送着符澈至大护国寺门前，便返回皇宫。

符澈与赵君诚走进大护国寺，来不及歇息，便匆匆赶去寺中医馆，把采摘的“仙血丹珠”交到江大夫手中。

真真切切瞧见“仙血丹珠”，江大夫不由挑了挑眉，颇为惊奇打量了一眼消瘦许多的符澈。

“未曾想你竟是亲自将它采了回来。”

对于江大夫的此番话，符澈没有太大反应，只是再三拜托，十分客气。

“如今所需药材拿了回来，烦请江大夫多多费心！”

江大夫闻言，摆了摆手，道：

“放心，我定当竭尽全力，尽快调制汤药。不过，在这之前，还是先让我给你开副方子吧，你脸色有些差。”

“也好，多谢江大夫。”

等江大夫抓好药，赵君诚上前一步替符澈接过。

二人辞别江大夫，符澈便直奔许承钦的院落。

大半月未见到许承钦，符澈想念得紧！

还未走进院门，便刚巧碰到了暂时照顾许承钦的那个小沙弥。

这小沙弥此时见符澈回来，倒是分外自觉地让出位置。

见符澈伸手去接自己手上端的托盘，便稳妥递给了他。

随后，施了一礼，轻声告退。

符澈稳稳端着托盘上的茶具走进屋内，瞧见许承钦正坐在桌旁伸懒腰。

见到此幕，符澈不由抿唇轻笑，满身憔悴与疲累一扫而空，心情越发轻快。

疾步走上前去，把手上的物什搁在桌面，顺势倒了杯茶，塞进许承钦手中。

许承钦一时未有防备，被手中温热的触感吓了一遭！

今日心情还不错，难得开口调侃一句。

“平时那么爱说话，这会儿回来，怎么也不吭声呢？”

符澈听此，只俯身，捉住许承钦另一只空闲的手。

时隔半月，手再次被人握住。

许承钦忽地想到了什么，些微愣住，怔怔出口，犹疑地低问。

“……无悔？是无悔么？”

见许承钦一下子猜出自己来，符澈笑意渐深，在许承钦身边的椅子上落座，在他掌心缓缓写下：

“是我。”

“你……”

许承钦下意识想问，无悔这么长时间下山去做什么了？是不是去找自己的心上人复合了？

可转念思及，这是属于无悔他自己的私事，他不主动提及，自己断不该主动去探听。

于是，话到嘴边，便又硬生生打了个旋，咽回肚里，转了话题，接续道：

“好久没见你了，还以为你遇到了什么难事，如今平安回来就好。”

“嗯，难事都过去了。”

符澈在许承钦手上写完这句话，静静看着眼前之人。

心下微动，情不自禁伸出手，想要碰触许承钦的脸颊。

可指尖近在咫尺，却又胆怯起来。

符澈探出的手指，伸开又蜷紧，最终，仍是撤了回来，微垂头轻挠了下自己的耳朵。

心中暗戳戳地想：

现如今，所有的难事，我都已经跨过去了……

现在，唯一需要等的，便是聘之你重见光明那天了……

……

有了“仙血丹珠”，江大夫调配药物的速度很快。

不过三日，便将药物调制妥当，烘焙制成一粒粒的绛红小丹丸，当天便给许承钦服下。

之后，许承钦便将这丹丸一日一日按时吃着。

有了重获光明的机会，服药期间，许承钦每天的心情，既紧张又兴奋。

而除了许承钦之外，心情最为激动的，莫过于符澈一人。

每天陪在许承钦身边，听他兴致勃勃地述说，复明之后自己要做些什么事，自己将会有多么多么开心！

符澈将许承钦的笑容和这些话默默收进心底，一边替他高兴，一边却隐隐在为自己忧心：

不知许承钦眼疾痊愈之后，看到自己已经找到了他……发现自己此时仍在骗他，伪装成小沙弥的身份，伪装成哑巴跟在他身边……他会是什么反应……

此番种种，符澈皆不敢去深想……

……

待到江太医送来的丹丸尽数服用完毕，已然又过了半个月时间。

可许承钦的双眼，却依旧看不见！

原本每天紧张又兴奋的心情，渐渐在这无望的黑暗之中，一点一点黯淡下去，许承钦明显比以往沉默寡言很多。

看着自己费了那么大的心思才摘回来的药材，却对许承钦的眼睛帮不上忙，符澈心中难掩失落沮丧……

“我是不是……真的治不好了……”

可此时，听到许承钦这么问自己，符澈又强打起精神，握住他的手掌，缓缓写着，无声宽慰，为他鼓气。

“不会的，江大夫医术高明，又有好的药材辅佐，总有一日会痊愈的。”

静静感受着符澈的话语，许承钦沉默良久。

随后，低敛着眉眼，慢慢从符澈掌心抽回手，双臂交迭，俯身趴在桌子上假寐，声音从衣袖遮挡中传出。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十分沉闷：

“但愿吧……”

……

翌日清早，许承钦醒来，忽然发现，眼前竟能看得到隐隐约约的光斑！

许承钦心头一震！猛地坐起身来！止不住怦怦狂跳！

我这是……这是……将要恢复的前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