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帝(264)
“公子,可算找到您了!”
赵君诚迎头遇见符澈,心头大喜!下意识想喊出“陛下”来。
可飒眼瞧见一旁时不时路过三三两两的香客,硬生生抑制住了本能,临到嘴边的称呼该换为了“公子”。
符澈闻声抬头,瞧见赵君诚自前方一路小跑着匆匆赶来。
“什么事?”
见赵君诚来到近前,符澈率先发问。
赵君诚用手轻拍着胸脯,把气喘匀,随即,附在符澈耳畔,悄声告知:
“宫里来了密信。”
闻言,符澈将满腔沮丧颓废的消极情绪,竭力压制下去。
转眼间,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神色一冷,只低声道:
“回屋再说。”
只一句言罢,符澈便率先迈步,继续往前走。
……
二人径直回到居住的客房里,赵君诚才将印有蜡封的一小折密信,小心翼翼从怀里取出,双手递给已在椅上落座的符澈。
符澈展开密信,将信上的字句快速浏览一遍,看信过程中,眉头却是逐渐深皱起来……
待到看完信件,把信往桌子上一拍,本就烦闷的心情更加不虞!冷哼一声,心中暗道:
燕王这个贪得无厌的东西!
这么久了,狐貍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已经下放给他那么大的特权还不知足,竟还暗中拉拢西南王,觊觎到皇位上来了!
不过是离宫半年,还真当朕是死了么!
赵君诚被符澈拍桌的动静吓一激灵!
可他身为宫中老人,自然明白这密信中的事,决计不是自己该去打听的,便只立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
除燕王暗地里有异动之外,信上还提及一事——
皇后怀了龙嗣……
既是如此……从大婚那日算起,估计已有五六个月身孕了……
符澈身形往后仰倒,靠在椅背上,疲惫地阖上双眼,一时之间,心情有些复杂。
与皇后大婚那晚,本是太后暗中算计,遣人在香炉里加了料。
自己与皇后之间,也本就是一场错。
殊不知,那场错误,竟就这样阴差阳错地结了果……孕育出了这偌大启寒国……尊贵无比的嫡子……
哼,燕王那老匹夫倒是会挑时候!
趁这时机谋逆……
符澈仍旧双目紧闭,细细思索着,目前燕王手中握着的底牌与仰仗:
一来,燕王手中仍握有部分兵权。
二来,当初,朕给他的特权仍在,他现在仍有不经传召,便可随意进出京城的权力。
三来,他又暗中拉拢了西南王这一势力……
看燕王这老匹夫如此迫不及待的样子,想必已是成功将西南王拉进了他的阵营……
只是有些好奇,燕王究竟许给了西南王什么好处,竟能打动偏安一隅的西南王……
四来,燕王还有他那个皇后女儿作挡箭牌……现如今,皇后身怀皇室嫡子,的确再适合不过……
没想到,朕离宫不过数月,燕王这么快就按捺不住狼子野心,露出了狐貍尾巴!
但仅靠这几点依傍,就贪得无厌想打皇位的念头,可真是……愚不可及!
屋内静默半晌,赵君诚便听见,一旁符澈的声音在半空中响起。
“收拾一下,过两日便回宫!”
……
即将回宫前夕,符澈思来想去,心中依旧放不下。
几乎是打定了破釜沉舟一般的决心,准备再试一次!
于是,再一日,符澈又义无反顾地走向许承钦所在的院落……
行至院门处,符澈透过半掩的门隙,瞧见许承钦恰巧端着铜盆从屋里走出。
见到不远处的人,符澈连日来被他戳心刺骨的冷漠言语而伤透的心,也禁不住悬吊紧张起来!
悄然深呼一口气,符澈推开院门走进。
许承钦把手中端的半盆水倒掉之后,转身打算回屋。
听到脚步声,抬眼瞧去,见是符澈正往自己身边走来。
看到这幢熟悉身影,许承钦微不可查地蹙起眉头,停住欲走的脚步,冷眼看他,冷言冷语道:
“你还来做什么?”
符澈疾步走上前去,语气有些焦急。
“聘之,我、我想好好跟你谈谈。”
“时至今日,你我之间已没什么好谈的了!”
许承钦冷哼一声,如此说罢,转身便要进屋。
见状,符澈心中赫然一紧!
连忙急走两步,绕到许承钦身前,展开双臂挡住许承钦回屋的去路,将人强行拦下。
直到许承钦停下脚步,符澈才将伸展的手臂收拢回折,抬起,紧攥住许承钦双肩,一个翻身把将人堵在角落。
许承钦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遭,直愣愣地望向符澈。
触及眼前符澈那灼热的目光,似被烫到一般,忙不迭将视线撇开。
许承钦偏过头去,可符澈此时心中十分执着。
伸手抚上许承钦的脸侧,拇指在他光滑白皙的腮边留恋地摩挲两下。
旋即,中指微弯,勾着许承钦的下颌抬起来,让他与自己对视。
符澈深深看着面前之人的双眸,此时,不知怎的,心中紧张地“怦怦”乱跳,恍若一个情窦初开的愣头小子。
“聘之你先冷静一下,听我说一说,我说的话都是真的!绝不骗你!”
此言落地,符澈深吸一口气,悬着一颗心,启齿,再次对许承钦诚挚表白!
“聘之我、我是真的喜欢你……从年少相遇一直到现在……足足喜欢了十几年……可你好像从来没有看到过我的真心……”
向来从容自度的符澈,大抵也只有在许承钦面前,言语才会如此磕磕绊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