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帝(94)
瞧见眼前之人总算给了点反应,符澈不由松了口气,与此同时也平添了些无奈。
符澈下意识地抬手,想搭上许承钦的肩膀,迟疑了一下,怕他心中还在生自己的气,便又撤手作罢,开口续说着。
“我刚刚在说,你是不是还在为着昨晚的事而生我闷气……还有,以后只有咱们两人在时,记得唤我‘阿澈’。”
“哦没、没想什么……我也不曾因昨夜之事气恼。”
许承钦口中回应着,起身拉开旁边的一张椅子,示意符澈坐下。
“倒是你,昨夜宿醉,此时醒这么早,头还痛么?”
见许承钦在关心自己,不管他是有心还是无意,都让符澈心下止不住欢欣,开口调侃道。
“有聘之你这句关心,再痛也不觉得痛了……哦对,聘之,唤我一声‘阿澈’我听听,我的头便再不会痛了……”
瞧见近在咫尺的符澈,眼下如此笑意轻快地调侃着自己,许承钦不由一愣!
旋即恍然发觉,上次自己与符澈之间这样毫无嫌隙地互相调侃打趣的时候,好像已是几年前了吧……
思及此处,许承钦不知为何,倏然觉得鼻子一酸。
许承钦慌忙撇过脸去,不再看他,启齿道出“贫嘴”两字来,心中却是十分怅然。
在符澈调侃得逞的清朗的笑声中,许承钦心中的那份怅然酸楚消退一些。
继而不知想起了什么,想开口问问符澈,是否还记得昨晚胎记之事,可心下却又有些犹豫……
不知该不该告诉他,自己几年前对他的背叛,全然是被那杨文彻欺骗所致……
“……阿澈,昨晚你……你……”
“怎么了?”
可言吐半句,看着面前符澈审视的目光,许承钦方才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一下子被击溃散尽!
许承钦堪堪躲开符澈的目光,咽了咽口水,将欲出的言语咽回心里。
罢了,那件事情已经过去多年,尘埃落定……时至此时,自己又何必再提起来……去惹符澈烦心呢……
“没、没事……”
“陛下,探子急报!”
正值许承钦还要再说些什么,便听得门外有声音颇为急切地响起。
心知符澈有事要办,许承钦便止了话头,站起身来。
“我先回密室了。”
听到门外探子来报,符澈心中大抵明白是什么事,此事让许承钦听听也无妨,便随之起身,出口言道:“聘之,你不用避开,就站在书架后听一下吧,这件事,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许承钦听到这番话,略想了想,便点点头,折身走到了书架后面安静待着。
“进来。”
等安顿好许承钦,符澈才启齿让门外之人进来。
“参见陛下!”
只见来人步履飒飒,行为举止干净利落,见到符澈,便单膝跪地,抱拳参拜。
“不必多礼,起身罢。”
符澈端然坐在椅子上,语气淡淡,好似早已料到了一般,未有丝毫惊讶。
“你这么着急赶回来,可是岭元皇室有异动了?”
立于书架后的许承钦,听到“岭元”二字,心下一凛,不由更加凝神静气地听着。
心下也登时便明白了,为何方才符澈执意要让自己留下来听这件事:恐怕仍在担心我还放不下那个杨文彻吧……
“回禀陛下,确实不出陛下所料。”
只见来者站起身来,口中回道:“岭元国虽名义上归顺了我朝,但私下却并不安分,动作频频。如今以杨文彻为首的岭元国皇室,更是在暗中招兵买马,似是要择机举事,光复岭元国昔日荣光。”
符澈听罢,只冷笑一声,启齿应了一句。
“朕知道了,你日夜奔波也多有劳累,先下去休息。明天下午酉时一刻入宫,朕还有事让你去办。”
“是,属下告退!”
待来人离去,许承钦才从书架后走出来,重新坐回符澈身边,却并未言语。
瞧见坐在自己身边的人一时之间沉默不语,符澈率先开口。
“之前岭元国归降之后,我看着你的面子上,并未难为那个杨文彻,只是将他们皇室中人尽数遣去了岭南边陲地区。可我不知你那个阿彻哥哥竟如此不识好歹,表面上归顺于我,暗里可正在招兵买马,准备举事呢……聘之,依你之见……这件事情该怎么办才好?”
符澈口中这般说着,只偏头看着他,目光灼灼,静候着眼前之人的回答。
“他们既不识好歹,那这次连根拔除,不留活路便是了。”
如今既已得知真相,许承钦内心之中除了对杨文彻透骨的恨意之外,便再没了他的容身之处,此时说出的话,也自是毫不留情面!
“好主意!”
听罢许承钦的这番言语,见他当真能狠得下心来,符澈心中便也松了一口气,变得轻快不少。
“聘之的想法正是与我不谋而合。只是,现如今仅仅是发现了他暗地里招买兵马的迹象,并无十全的证据,倘若贸然以此为由发起战事,恐怕并不能服众……”
“既然找不出证据,那便逼他们自己露出马脚。常言道,‘若要取之,必先予之’。他们既想招募兵马,那我们便暗中给他们提供些便利,拨一批信得过的兵卒假意投诚。”
许承钦略作思索过后,开口再道:“等他们有了一部分实力,我们再稍加刺激进逼,依杨文彻激进的性子,定是忍不住率先出兵的。待到真正打起仗来,咱们这边假意投靠过去的兵力,在他们军中集体反水。届时,他们自己便会乱了阵脚,你想斩草除根还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