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态依恋(24)
更像夫妻了。
顾晚舟没注意到旁边小动作不断的男人,向工作人员出示预约函。
“身边的这位是?”
还没等她回答,某个男人已经学会了抢答:“我们刚结婚不久。”
工作人员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在信函上盖好章,交还到她手里时微笑着说:“祝二位新婚快乐。”
看着友好互动的两人,顾晚舟:……
她照例先去了病房,没找到人,问了路过的护工才知道外公在休息区。
翠绿遮天蔽日,老人坐在树下的橙色长椅上,拐杖搁在一边,仰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山顶温度低,即使在3、4点有阳光的时候仍然有些凉,顾晚舟小跑过去,把从房里拿来的毛毯披在他身上。
“我身子骨好着。”舒庆山只是嘴上这么说,抬起手臂配合,“你不是要开画展吗,忙的话就不用来看我了。”
“我不是想您了吗?”顾晚舟攥紧毛毯,压下鼻腔涌上的酸意,俏皮道,“难道您还不想我来?”
老人“诶诶”笑了两声,目光重新落在树枝上的织巢鸟上,整个人瞬间苍老下去,“舒云,顾锋是不是对你不好?”
习惯了被当成母亲,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坐到他身边唠起家常。
说了会,余光瞟到拎着一堆礼盒杵在不远处的高挑身影,起身牵着他过去,“外公,您看我把谁带来了。”
也许是被这句外公唤醒了意识,老人的眼神清明许多,拾起拐杖敲了敲地,“你这丫头,还骗我说鹤鸣要出国一段时间。”
顾晚舟顿愣,指尖不受控制颤抖。
下一秒,一只温暖的大手包裹住她。
掌心有些粗糙,像握紧一抔松软干燥的海沙,能够感知到残留的、阳光的热量。
李念沉顺其自然接上话茬:“粥粥不想让您提前知道准备好的惊喜。”
说罢,他把用礼盒装着的一方砚台,以及青檀宣纸放到长椅上。
舒家世代书香门第,舒庆山是苏城知名的书法大拿,对这些实用工具赞不绝口。
顾晚舟心虚看向别处,毕竟在沁园她还怼了李念沉,觉得他多此一举。
“粥粥。”
“啊??”她回过神。
舒庆山花白的眉毛皱了皱,嘱咐道:“鹤鸣是你的丈夫,怎么人家说话的时候你还在走神?”
长椅上的李念沉朝她无辜眨眼。
顾晚舟:……
本来以为他会解释几句,没想到这个男人直接代入了鹤鸣的身份,她想不出戏也难啊。
她抿抿唇,以极快的速度挤出三个字:“对不起。”
“粥粥昨晚没睡好,外公别怪她。”
舒庆山转笑:“这丫头是缠人了点,劳你多担待。”
李念沉:“哪里的话,都是应该的。”
处于话题中心的顾晚舟明明白白看见他笑了!!
什么外公,那是她的外公!!!
“粥粥,去房里把我的保温杯拿过来。”
“喔。”她瞪了某人一眼,气呼呼转身。
之前怎么没看出来他还会收买人心这一套,顾晚舟一边暗自嘀咕,一边取走放在书桌的保温杯。
路过前台时,她倒了回去,向工作人员多要了一瓶水。
梨花树下的两个人交谈甚欢。
外公经常出现记忆混乱的情况,李念沉多数时候都在静静听他说话,偶尔轻笑附和两声。
鹤鸣也来过疗养院很多次。
但他太忙碌了,说不上两句话就会被大大小小的事情支走,只能在事后吩咐院长306病房的一切都要用最好的。
顾晚舟甩开附骨而生的愁绪,调整好心情快步上前。
“水。”她把另外一瓶递给他。
李念沉往里坐了点,示意她也坐下。
碧空如洗,远处团团白云卷起又展开,仿佛在进行一场无目的的追逐游戏。
他坐得笔直,斑驳的光影从枝叶交缠间漏下来,撒在男人的肩膀上,仿佛是盛夏午后的一场梦,飘忽不定。
一小块光斑打在他的颈边,随时间流逝,慢慢滑向锁骨、胸膛……
外公年事已高,说了这么会话有些犯困,顾晚舟忙叫来一直照顾他的护工,送回房间。
等老人睡着后,她才轻轻合上门出去。
“舒老先生这段时间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护工边走边说。
顾晚舟踩在浅黄色的瓷砖上,平静道:“还要再等等。”
等她毕业了,就把外公接回母亲的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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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在山脚下的小店吃晚饭。
店内挤满了游客,李念沉和她坐一边,阿旭则坐在对面。
一碗鲜虾米线,阿旭绷着表情猛嗦,无视自已老板殷勤地为身边的人挑姜末、放葱段。
顾晚舟十分窒息地吃完了这顿晚饭。
无他,附近几桌的人都在盯着他们看,偶尔还传来几声无比夸张的惊叹。
还有偷拍的……
她起身出去打算消消食。
李念沉紧随其后。
两人并排散步,地面上的影子拉得很长,一部分钻进了路边的树林。
“晚舟学画画是因为舒阿姨吧。”李念沉移动步伐,把自己的影子拽了出来,贴着她的。
夜风湿冷,顾晚舟不禁瑟缩了下:“嗯,我母亲是舒云,你一直不在苏城估计不知道,她是非常有名的艺术家。”
李念沉颔首:“我看过她的作品。”
有关晚舟的事情他怎么会不清楚?
顾晚舟没想太多,随口一问:“你妈妈应该也很厉害吧,你的绘画水平这么高。”
“她也在国外吗,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拜访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