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态依恋(44)

紧接着瞳孔剧烈收缩，差点被热豆腐烫到舌头。

“怎么了？”

“不知道谁给我转了好大一笔钱!!”她调亮手机，抖着手递到对方眼前。

李念沉放下汤匙，优雅地拿起手帕擦拭嘴角，朝她眨眨眼：”确实很多呢。”

兴奋感消失了，她的肩膀瞬间沉了下去，依旧不死心地问：”不会是你转的吧？“

”我帮晚舟盛汤吧。“李念沉面不改色接过她手里的白瓷碗。

他只是昨晚照例查看她的手机，看到了她和朋友的聊天记录了而已，并没有什么值得表扬的。

......

顾晚舟删除那条短信，将手机丢在一边。

也许是为了让他们留宿，这顿饭特意定在晚上，衣帽间好几面衣服终于能派上用场，她进去挑了件顺眼的墨绿色丝绒裙。

准备就绪，李念沉却被一通电话喊走了。

“晚舟等我一会。”

“嗯。” 她捕捉到了他微微皱紧的眉头，直觉这通电话不是什么好消息。

像是为了验证她的猜想，李念沉，连带着跟过去的阿旭，迟迟没有回车。

她探出头，朝两个男人的方向张望，最后那次，和他遥遥相望。

顾晚舟收回视线。

过了会，车窗被轻轻敲了一下，她立刻摇下窗户。

李念沉面露歉色:“粥粥，我临时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先让管家送你过去，可以吗。”

“哦。”不自觉前倾的身体回到原位，顾晚舟收拾好情绪，“那你先忙吧。”

鹤鸣也经常临时有事，这种情况一般就是要取消和她的约定。

他不回去的话，顾晚舟对父亲的态度有点没底，胡思乱想中竟盯着他开始走神。

李念沉被她脆弱可怜的模样狠狠击中，心脏一角又酸又软。

好想吻她垂下去的眼尾，粥粥一定会颤抖吧，说不定又要挠他……

“放心，我会很快处理好的。”他勾着她的无名指，亲昵地蹭了两下。

瞥见阿旭那张比平时更加紧绷的黑脸，顾晚舟无比尴尬地清了清喉咙，“嗯，知道了。”

已至五月，花圃里的郁金香花香四溢，她朝对面看过去，自己房间的那扇窗户紧闭。

推开门，餐桌前的一桌家端坐着，估计是等了好一会。

“念沉呢？”顾锋站起来，伸长脖子往她身后看了又看，确定空无一人后脸色立即铁青，“不是和你交待过把他也带过来吗？”

顾晚舟拉开椅子坐下，“他临时有事来不了。”

“这样的话那我回房间咯。”顾明瑾吹着口哨，吊儿郎当起身。

顾明珏一边夹菜，一边观察她的表情，嗤笑:“我说，你们这才结婚多久，回门他都不陪着啊？”

“明珏！”欧阳玲轻声呵斥，接着朝丈夫说道，“都回来了，我们先吃饭吧。”

顾锋没接她的话，回到上一个话题:“明珏说的也有道理，这还是你们婚后第一次回娘家，丈夫不跟着是什么规矩？”

“他在忙AM集团的事情吗？舟舟，你给他打个电话，忙完了看看能抽时间过来一趟吗？”

顾晚舟扫过自己父亲急不可耐的神色，愈加觉得讥讽，只想把事情迅速交待好然后回沁园。

“上周我就去了疗养院。”

餐桌上的三个人齐刷刷抬头，像完全同步的机器，虎视眈眈盯着她。

“护工说外公的精神状况好了很多，再养段时间应该可以出院。”

她顿了顿，继续:“按照我母亲的遗嘱，毕业后别墅、春雪路的两家画廊由我继承，如果你们提前搬出去，我可以舍弃画廊的继承权。”

春雪路的两家画廊存有许多名贵真迹，一直是顾家最盈利的几家画廊之一，然而这些年随着家业败落，里面的画被陆陆续续出售，不假时日就会成为空壳。

外公出院后如果能留在别墅修养，加上忠叔照顾，她很放心。

和顾晚舟想的没多大出入，话一说出口，餐厅陷入长久死寂。

顾明珏不懂里面的弯弯绕绕，冷一笑声反问:“你想把我们一家人赶出去？”

“你们是一家人，那为什么不滚出去？这栋别墅是舒云的，不姓顾！”

“晚舟！”顾锋站起身，厉声呵斥，“你这幅模样是在家里该有的态度吗？我和欧阳是你的父母，明珏是你的亲妹妹！”

鸠占鹊巢占久了，便觉得这个窝是自己辛苦打拼出来的“家”。

顾晚舟早料到他们不会同意，跳出他的道德绑架强硬道:“你们可以不同意，画廊的东西我会派人去清点，未来继承的时候，最好别少一件，否则——”

剩下的半句话卡在嗓子眼，视野里糊满鲜红、流淌的液体，她想起了在二楼被倒下的柜子砸中的那次，也是这样满目通红……

“你是我生下来的，别以为嫁进李家就能作威作福。”顾锋放下红酒杯，转身上楼。

“嫁进李家也没什么用啊，回娘家还是孤零零一个人回来。”顾明珏不慌不忙抿了口牛奶，睨了眼那边淋成落汤鸡的人，“就你这样，还上赶着跑回来和我们炫耀啊？”

＊

男人弯腰，慢条斯理摘下白手套，塞进水泥地那滩烂泥的嘴里。

“最好别乱叫，不然你的伤口会很疼。”他将刀面摁在对方脸上，用力，雪白透亮的金属面上立刻印出几道漂亮的纹路。

他握着雕刻刀的刀柄转了转，顺手递过去当作那人的镜子，边笑:“很不错的艺术品，作为长辈，您也欣赏一下吧。”

刀面倒映出一张血壑纵横的肥腻脸，与丑陋的脸颊的不同，上面绽放的血色玫瑰诡异而瑰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