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态依恋(97)
雨点伴随雷声打碎了规则与秩序, 沿着秋风的方向,浓厚的雨幕蔓延舒展, 学生们脱下校服遮在头顶,在雨中撒腿狂奔。
“我们好像同路,可以一起走吗。”
很温柔的女声,顾晚舟往右后方瞥了瞥,猝不及防对上一双冰冷的眼睛——
她“蹭”地把脑袋转回去,下意识竖起耳朵偷听。
“不了,我有事。”不带情绪起伏的拒绝,果然,他对谁都是这么没有人情味。
顾晚舟正暗自腹诽,眼前的光线忽然暗了暗,她抬起头,一把黑色大伞覆在自己头顶。
“你去哪里?”
李鹤鸣的声音极为好听,像汩汩流动的山涧清泉,沁凉悦耳。
顾晚舟老毛病犯了,涨红着脸吐出两个字:“回家。”
“走吧。”
“什么?”她条件反射问道,然后就看见他用傻子的眼神睨了自己一眼。
“我送你回去。”
顾晚舟无比别扭地和他同行,李鹤鸣人高马大,站在身侧挡住了大半刮过来的狂风。
担心雨水打湿课本,她把几本书往怀里揣了揣。
“你很害怕我吗?”
“没有啊……”出于心虚,她飞快瞟了眼对方的神色。
撑着伞的手骨感修长,李鹤鸣停下步子,面露疑惑:“那你上次在体育馆看到我为什么拔腿就跑?”
那是因为有女生正在向你表白啊!!!
顾晚舟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你当时不是在和别人说话吗,我怕打扰……”
“当心。”
她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被他一把拽进怀里。
飞驰而过的轿车溅起一地水花,顾晚舟的鼻尖蹭到他的校服拉链,冷冰冰的。
“将来我们会结婚,我自然不会和其他异性有染。”
那时的她不太明白这番话里蕴含的重量,满脑子盘旋着他浑身散发出来的某种熟悉气息。
等仰起头再次与对方对视,她恍然大悟。
霜降,是霜降的气息。
露结为霜,冷冽而清透,会有一些呛鼻子。
在巷子里她明明嗅到了同样的气息,为什么……
鹤鸣,你现在到底在哪里?
睡梦里的女孩眉心蹙紧,呼吸愈发急促,李念沉放下笔记本里正在处理的工作,侧身唤道:“粥粥,醒一醒。”
顾晚舟混沌的思绪断开,睁眼时,头顶的灯光不停跳动,光怪陆离,她润了润干涸的喉咙,迷迷糊糊回答:“很晚了吗?我好累……”
“现在快十一点了。”示弱的模样令李念沉莫名亢奋,他将被窝里的人扶起来,把一杯温水送到她嘴边,“是不是睡太久了没有力气?”
顾晚舟喝了点水,大脑清醒些许,从那个漫长的梦境割裂出来,“做了梦,很长的一个梦……”
她手握杯子,神情恍惚:“我今天好像看见鹤鸣了。”
李念沉眸光微凛,但她愿意告诉自己这件事足以证明他们亲密的关系,于是用不太确定的口吻回道:“他不是A国北部吗?”
顾晚舟揉了揉肿痛的太阳穴,恨不得给自己一锤,怎么顺嘴把这件事说出来了……
“应该是看错了,估计是声音比较像?没有看到正主。”如果是鹤鸣的话,他肯定不会不出来见自己,她甚至有些怀疑是否真的听到了那道声音,会不会是思念过度产生的幻觉?
李念沉将她粘在一起的碎发理顺,颔首赞同:“看错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感觉他没有必要来圭勐呢。”
顾晚舟讶异于他的态度转变,之前这男人一提鹤鸣就炸毛,怎么突然……
“虽然我对李鹤鸣印象不太好,但还是希望他能够平安回国。”
“毕竟他也算是我生物学意义上的哥哥。”
……
这话听起来怎么怪怪的,不过他能放下激烈的敌对态度客观看待已经令顾晚舟很意外,归根到底,她还是希望二人能和平相处。
“你可以帮我个忙吗?”她试探性问。
李念沉不用猜都知道她想说什么,唇边笑意深了几分:“可以的,粥粥尽管说就好。”
见他十分大度的样子,顾晚舟迟疑几秒后开口:“你能帮我找找鹤鸣吗?”
一说完她就后悔了,让现任丈夫去找前未婚夫,也太伤人了些。
果然,他耷拉着眼皮,神情看上去颇为受伤,顾晚舟赶紧救场:“我随便说说的,那不提这个了……”
李念沉接过水杯放回床头,再转回来时眼尾泛起淡淡的红,他似乎作出了一个极为艰难的决定,“没关系,我愿意帮你。”
他抿抿唇,强调:“是自愿的。”
配合低垂微颤的长睫,一如勉为其难的“正宫”举动,顾晚舟的心脏又酸又胀,虽然他经常不定时脑子抽风,但多数时候都很尊重她的想法,反倒是她……
“算了,顺其自然吧。”她侧过身,主动环住他的腰,“谢谢你。”
李念沉笑了笑,抬起她的手臂勾着自己的脖颈,低下头轻轻啄她的耳朵,“我会帮粥粥的。”
“嗯。”顾晚舟感觉全身都暖洋洋的,被亲过的地方有些痒,她边笑边摇晃脑袋躲开。
和之前的许多次一样,说着说着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亲上了,磨人的缠吻结束后,两人躺在被子里面面相觑。
他的唇瓣闪着水光,细软蓬松的头发在接吻的时候被她抓乱了,白皙的脸蛋上此刻还有一圈未消的牙印——
被她咬的。
顾晚舟不明白男人怎么能发出那种魅惑人心的呻/吟,垂下头,解气一般咬了一口他被情欲支配而染上薄薄粉晕的脸颊。
被咬的男人仰起脑袋,一时没弄懂发生了什么,捕捉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才意识到这是一场无伤大雅的床上玩闹,害羞地眨了眨眼,重新埋回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