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善谋(188)
江潮闻言又要拍小六子的脑袋。
小六子横身一闪,急忙躲开了,嘿嘿笑着:“这次没拍到吧。”
江潮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我若主动去禀报,这就是没事找骂,我这几日被骂得还不够惨么?”
小六子黯然耷下了脑袋。
半晌后又猝然抬头:“不如江哥将世安苑的情况说与我听?”
江潮满脸嫌弃:“我说给你听做甚?”
小六子朝主子公房的方向指了指:“说大声点,让大人听到。”
江潮闻言怔了怔,继而眉开眼笑。
顾不言正在案前翻阅文书,蓦地听到屋外传来对话声。
是江潮与小六子的声音。
“我可告诉你,世安苑出大事了。”
“出了什么大事?”
“金姑娘生病了,已昏迷整整两日了。”
“呀,那得赶紧向大人禀报。”
“大人说了,世安苑的事他不管了。”
顾不言闻言缓缓合上文书。
闭上眼,抬手扶额。
他想,她生病了,姓梦的定会第一时间去找医官吧。
也不知生的什么病?严不严重?
为何会昏迷两日呢?
可无论生什么病,与他何干?
他想,他还是需要一些时间。
门外的对话声还在继续。
“皇上竟然到过世安苑,还见过金姑娘呢。”
“皇上为何要去见金姑娘?”
“不知道啊,这次金姑娘生病,皇上还特意让赵富送去了药材。”
“莫不是皇上看上金姑娘了,要纳金姑娘为妃?”
顾不言猝然握拳,厉喝一声:“江潮,进来。”
屋外的江潮身子一僵,大声回:“是,大人。”
问
江潮硬着头皮进了公房。
他心中忐忑,不知接下来要迎接怎样的“暴风骤雨”。
抬眸望去,却见顾不言平静坐于案前,正在批阅文书。
他心虚地唤了声“大人”。
顾不言头也未抬:“午休时间,你与小六子说话是不是太大声了?”
江潮一哽:“属下有错,吵到大人了。”
他“嗯”了一声,这才抬起头来,故作随意地问:“你们在聊什么呢?”
江潮滚了滚喉头:“属下与小六子聊的是……关于金姑娘的事。”
“金姑娘的何事?”
“属下不敢说?”
“为何不敢说?”
“大人说了,世安苑发生天大的事……也不管了。”
顾不言神色平静地放下毫笔,“本座只说不管世安苑的事,又没说不管金姑娘的事。”
江潮又一哽,语塞。
他没想到主子耍起无赖来竟是这般丝滑。
嘴上却喃喃回,“这个,大人确实没说过……”
顾不言从案前起身,直直盯着他。
明明是平和的面色,却莫名透出几许森冷,沉声问:“金姑娘究竟怎么了?”
江潮舒了口气,这才将金毋意那夜如何冒雨回去、如何与皇上偶遇,以及感染风寒昏迷、皇上派人送药材之事悉数道来。
顾不言冷着脸,半晌无言。
片刻后仍忍不住问:“她如今可醒了?”
“醒是醒了,但还虚弱得很,后厨里药汤未断。”
他又问:“可有查过皇上那夜为何会出现在世安苑?”
“查是查过,但赵富这个人谨慎得很,没透露丁点口风。”
顾不言面色愈冷。
想到皇帝宣他时说过的话,不禁暗暗握拳。
果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他又蓦地想起皇帝曾说过自己离宫那两月,遇到过一个“再无缘相见之人”,莫非此人就是金毋意?
想到此,他感觉胸口好似堵上一块大石。
江潮试探问:“大人,皇上不会真的……看上金姑娘了吧?”
顾不言瞥他一眼,冷声质问:“本座那夜本是让你护送金毋意回宅的,你去哪儿了?”
江潮一愣,喃喃解释:“金姑娘说……想自己走回去,属下也不敢强求,只得派了护卫跟着她。”
“你最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扔下这句话后,转身走出了公房。
江潮惶惑地唤了声“大人”。
顾不言却不再理他,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屋外的空地上。
他提前下了值,回府后仍是面色不展。
冯氏瞧出他的异样:“子仁可是遇上了什么事?”
“母亲放心,无事。”
“无事还板着一张脸?”
他笑了笑:“不过是一些公务上的困扰。”
冯氏一边纳鞋底,一边叹气:“我听闻,北镇抚司被东厂分了权,这是真的吧?”
“母亲居于后宅,消息倒是灵通。”
“为母也是担心你,故尔让秋玉时常留意外头动静。”
“让母亲费心了。”
他又出言宽慰:“不过,朝中之事本就诡谲难料,被分权也是常事。”
“皇上该不会……对你生了嫌隙吧?”
“圣心难测,生出嫌隙也正常。”
冯氏放下手中针线,盯着跃动的烛火怔怔发愣。
片刻后仍幽幽一叹:“若是朝廷的活儿难做,你干脆辞官别做了,大不了赋闲在家,平平安安地娶妻生子。”
“好,我都听母亲的。”
他又笑了笑:“只是现下还未到辞官的地步。”
“成,我也不逼你,你心里有数就好。”
冯氏拿起针线继续纳鞋底,随口问:“近段金姑娘可还好,我都许久没见过她了。”
他一顿,立即回:“挺好的,母亲无须挂心。”
“你公务上的事我自是插不了言,但你与金姑娘的事,是不是要抓紧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