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姝(202)
这一晚,燕王府前所未有的安静着,或许应该说是死寂,众人夜不能寐,却没了心思闲话家常,心里头不安起来,若是两个主子真闹了矛盾,怕是往后府里格局要变啊。
能伺候两个主子,谁愿意多伺候几个,又不是闲得慌,原本还想着进了燕王府这般和顺的宅院是幸事,这才多久呢,难道从前真是因着新婚燕尔吗?
谁也不明白,但都惴惴难安。
燕王府寂静,反观瑞王府临近深夜,却嘈杂了起来,得了消息的瑞王府管家,一刻也不敢停歇,将这个消息禀告给了在侧妃院里歇息的瑞王。
“果真?”瑞王沐浴完,正准备和侧妃颠鸾倒凤,忽然得知这消息,哪还有空,即刻披了外衣,回了书房。
路上王管家和瑞王解释:“递回来的消息是这样,说是燕王和燕王妃大吵了一架,燕王去了花容坊呢。”
“别是诓本王的吧?”瑞王心有怀疑,实在是沈翊太把那个庶女当回事了,怎会突然就变脸。
王管家也不确定,但说:“可要老奴着人去查一查,看燕王是否还在花容坊?”
“查,即刻去查,顺便查查今日发生了何事,总要有个导火索才是。”瑞王在沈翊手里跌了几个跟头,这下也不大信沈翊了,就怕是沈翊给他下套。
管家派人去查,瑞王在书房吃空几盏茶,宵禁都过了,王管事才匆匆来回禀。
“他当众罚了周羡青?”瑞王背着手,在书房内转来转去,“他不是最看重周羡青吗?怎么会为了南临侯世子罚他。”
王管家微微躬身,说:“这个老奴也说不清,得明日问了南临侯才晓得,听说燕王妃和燕王是因为南临侯世子夫人吵起来的。”
“这倒说得通,燕王妃与南临侯世子夫人是手帕交,”瑞王面上终于有了点笑意,“先前我就提醒过南临侯,不能让两人和离,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挟制燕王妃,看来陶绮云还真有点用处。”
“是王爷有先见之明。”王管家恭维着,又说:“宵禁已过,燕王还未从花容坊出来,怕是今夜要宿在花容坊了。”
“好,太好了,”瑞王轻快地笑了一声,“先前两人如胶似漆,燕王府上下铁桶一块,现在两人起了隔阂,可算逮着机会了。”
后宅不宁,沈翊也就没这么多心思放在朝堂上,这盆水,要搅得越混才越好。
瑞王吩咐着:“明日一早把这消息递到魏家还有宫里,该是咱们反击的时候了。”
王管家连忙下去吩咐,瑞王愁眉不展这么久,今夜终于睡了个舒服的觉。
天边明亮的银月给定都洒下了一层朦胧光辉,也照亮了某人半夜潜行的路。
宵禁后四处寂静,有禁卫巡城,因此从花容坊回到王府,还颇费了沈翊一番功夫,他翻墙进了兰苑,在主屋后边轻敲了敲窗。
但并未得到回应,沈翊皱眉,闻姝是睡着了?还是没意会到他的深意,误会他了?
这么一想,沈翊可就着急起来了,又敲了敲窗,但又怕给王府护卫招来,仍旧不敢敲得太响。
等他敲第三次的时候,后窗终于开了,闻姝衣裳齐整,一点也不像是睡过的样子,双臂环胸,眼神冰凉地睨着他。
沈翊讨好地笑笑,小声说:“姝儿。”
“哼!”闻姝撇开头走了,瞧着像是真生气了。
沈翊连忙轻手轻脚地翻了进去,把窗户合上,追到床边,打量闻姝的神色,“生气了?”
闻姝扭过身子,不看他,小嘴都噘到天边去了,可不就是恼了。
沈翊忙哄着,“我这不是和你做戏嘛,别气别气。”
“你不是去了花容坊吗?”闻姝瞪了他一眼。
“我哪敢啊,”沈翊半蹲在她跟前,举起四根手指,“我发誓,一眼都没多看,就让千留醉给我留了个干净的屋子。”
“姝儿?小七?媳妇?”沈翊好话说尽,“看看我,别恼我。”
闻姝终于转过身,板着脸看他,红着的眼圈里还有未散的委屈,“你也不和我商量,你知道我起初多难受吗?”
她还真当沈翊变了,后面听见他去了花容坊,一下子就转过了弯,枕边人再怎么变,也不可能一下子变成这样,猜到他是在做戏,便顺着他继续装下去。
“我的错我的错,”沈翊双掌搂着闻姝的手揉捏,仰头去亲她,“也是巧合,原没想这么快,谁知遇到了张独,又赶上南临侯。”
“我看周大人的样子,当真是伤心了,他知道你是在和他做戏吗?”沈翊与她只是口头矛盾,可周羡青却是实打实的受了二十鞭。
“宽心,也就是看着重,凌盛有准头,没伤到骨头,皮肉伤养一阵子就好。”沈翊自然早就和周羡青商量过了,甚至在周羡青去谯城之前,两人就准备好了做这一出苦肉计。
“是为了绮云吗?”闻姝想到那血迹斑驳的鞭伤,看来周羡青是真看重绮云,甘愿为她受鞭刑。
“是也不是,除了让她和离,也想摆瑞王一道。”沈翊见闻姝消了气,便黏着坐到了床榻,搂着她,“瑞王现下名声岌岌可危,但还差一把火。”
闻姝也不知沈翊的具体谋划,便问:“瑞王也不傻,能上当吗?”
“所以需要我们做一出戏,请君入瓮,”沈翊笑着,“我方才的戏演得如何?”
闻姝娇嗔了他一眼,“好得很,把所有人都骗了,连我也差点信了。”
“咳咳,”沈翊心虚地摸了摸鼻尖,又去亲她,“消消气,我的错,姝儿想怎么罚我都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