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美夫君失忆后(114)
百里彦纵使修为尽失, 也不至于落魄成这样吧。
殷禾不自觉地看了游逸之一眼, 心道:难不成是被人拿住了什么把柄?还是被强迫留在此地?
游逸之正好看了过来,两人的视线撞上。
殷禾有种微妙的错觉, 就好像他总是在看着她,才会如此巧合地每一次当她看过去时都能撞上他的视线。
这感觉实在太诡异了。
这一次倒是游逸之先收回了视线,又道:“姑娘别慌,虽然游某在家中说话也没什么分量,但是做主放一个仆役,还是可以的。”
他这话说得确实诚恳,他们非亲非故,刚一见面就问人家要人,游逸之还肯给情面,实在让殷禾有些意想不到。
她正要笑着感谢游逸之的善意和大度,却听他的话锋一转,笑眯眯地看向百里彦,道:“就是不知道,这位朋友肯不肯跟你们走了?”
云月希冀的眼神望向他,却只见百里彦和游逸之对视了一眼,然后缓慢而坚决地摇了摇头。
在船上折腾了半天,此刻已经是傍晚了,初春的夜里有些寒凉,风一吹,浑身湿透了的云月便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抖。
殷禾想说算了吧,先回去从长计议,这种事情也急不得,却没想到游逸之先她一步开了口,温和道:“看二位姑娘穿着打扮不似平京城本地之人,可找到落脚之处了?”
“如果暂时没有歇脚的地方,不如先来舍下暂住如何?”
不知为何,殷禾和这个游逸之相处,总觉得有些不太自在,所以她还是礼貌地婉拒了他的邀请。
毕竟萍水相逢,游逸之倒没有过多挽留,只站在画舫内,目送着她们离去。
只是当她第九次踏进客栈之时,面对掌柜的一句“客满了”,也不由得感到有些离谱。
难道这平京城竟然繁华到这种地步,这才刚刚入夜,竟然没有一家客栈还有空房。
云月身上的水已经被她用灵力烘干,但是看起来还是有些狼狈,尤其是她还是那副心不在焉、垂头丧气的模样,让殷禾更想尽快找个落脚地让她好好沐浴休息一下。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虽然已经入了夜,但还是一片繁盛的样子,街道两边的挂满了灯笼,吃茶喝酒,听戏看曲的人比比皆是,着实热闹。
可惜两个人又困又乏,走在大街上已经没了看热闹的心思,还好经过路人的指引,提到城郊有一处寺庙可以借宿,她和云月的脚程还算快,不过半个时辰便到了观山寺。
山寺中静悄悄的,只有两人的脚步声踏着石阶传出略显空荡的声响。
望着紧闭的观山寺大门,云月道:“不会这里也不行吧?”
殷禾没放弃,伸手叩响了大门,静等了一阵子,居然毫无动静。
她抱着继续试试的想法,又敲了一阵子门,这才听到一阵脚步声响了起来,越来越近。
“吱呀”一声,门开了,露出个年轻的小沙弥的脑袋,有些诧异地打量了她和云月一阵子,才道:“这么晚了,两位施主有何贵干?”
听殷禾说完两人的来意,小沙弥的脸上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道:“这可实在不凑巧,京中今日有位贵人来此清修,现下已经没有多余的房间了。”
“啊?”殷禾不禁有些傻眼,今天怎么能倒霉成这样。
云月也有些泄气,两人商量着干脆就先随便找个破庙歇脚,明日一早再去城里。
正往下走了一段路,身后响起隐隐约约的车轮和马蹄声,越来越近,直到经过两人身边的时候,云月的视线忽然像是被粘住了一样,停在那个驾马跟在马车一旁的身影上。
“百里彦!”
马蹄声停了下来,百里彦面无表情地回头看着她,“你怎么还没走?”
云月道:“我不走,除非你跟我一起回去。”
百里彦皱了皱眉,下意识地看向车厢,却见轿帘被一双骨节匀称的手掀起,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游逸之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惊讶,道:“啊……竟然是两位姑娘,这么晚了,为何还在此处?”
殷禾傍晚的的时候刚刚拒绝过他热心的邀请,此刻又是这般处境,倒是没好意思说,摸了摸鼻子,只道了一声:“好巧。”
他却像是极为善解人意似的,没有戳穿殷禾此刻尴尬的现状,只道:“更深露重,恰好我在京郊有一处别院,如不嫌弃,正好院内藏了新酿的酒,可以喝了暖暖身子。”
殷禾当然没有拒绝,这种时候再拒绝就是为难自己了。
只是上马车的时候又犯了难,轿中空间不大,最多只能容两人坐下,马也只有一匹,人却有四个。
倒是云月率先开口道:“我和百里彦共骑一匹马,阿禾你去坐轿子吧。”
百里彦万年不变的冰块脸上什么情绪也看不出来,抿着唇,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抓着马鞭的手指攥的有些发紧。
云月仰着脸看着骑着马背上的人道:“我上不去,你可以帮我吗?”
百里彦沉默了一瞬,弯下身,长臂一捞便将云月整个人提至身前,沉声道:“坐稳了。”
殷禾瞥见云月脸上久违地红了下脸,不禁有些失笑地摇了摇头,车帘半掀着,正撞上一双含笑的眼睛。
她上了马车,车内空间狭小,她只好紧靠着后方的车壁让自己的身体尽量不要去挤压触碰到游逸之。
坐稳后,马车缓缓向前行驶,山间的路不太好走,车厢有些摇摇晃晃的,时不时两人的膝盖便会碰到一处。
游逸之一只手支着下巴放在膝上,半阖着眸像是在打瞌睡,他的发质极好,又黑又亮,歪着头的时候顺着白色的外袍滑下来,触感很好的样子,让殷禾莫名地想伸手去摸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