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辱敌国将军后(54)
几个梁国官员如有针芒在背,即便看不到也能猜到他们在底下做什么,面皮涨得紫红。
户部官员眉宇间升起腾腾黑气:“将军要么同意,要么不同意,总不该把我们这般晾着,如此羞辱于人,到底是何缘故?”
魏溱冷笑出声:“这便叫羞辱?”
他脸色陡沉,整个人盛起暴虐的气息:“本将愿意在这里跟你们心平气和的说话,你们便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了?你们莫非还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王公贵族,朝廷脊梁?”
他“唰”地推开周漪月,敛衣起身。
“好啊,若不知道怎么当奴才,我教你们就是!”
他猛一抬手,桌上蒙着盖布的托盘被轰然掀翻。
托盘在空中打了几个转儿,“哐啷”一声落地。
盘中所盛之物天女散花般落下,砸在几个梁国官员的头上,肩上,脚边,滑下一道道血* 痕。
那里面装着的,竟是一根根沾着血肉的白骨!
“这便是你们梁国的脊梁,你们梁人的骄傲。”
他负手而立,扫视众人,厉声喝叱:“你们几个,去给那些梁国臣子带话!”
“城中所有梁国官员,今日都给我跪在梁夏护国柱前,磕一个人,我便放十个百姓出城!磕倒一个,我便发粮百斤!”
“若是我今日见不到你们所有城内的梁国官员,便好好跟你们的百姓,融为一体。”
“诸位,自己选罢!”
殷红泼溅上梁国官员齐整的官服,血腥味在御书房内蔓延开。
与之相对的,是他们脸上死人般的颜色。
第23章 屈辱
乌云密布, 遮天蔽日。
护国柱立于梁宫太和殿前,高耸入云,自开国以来, 已历经三百年风雨。
柱身由坚不可摧的黑曜石雕篆而成,盘桓着一条栩栩如生的巨龙,鳞片分明,眼神犀利,仿佛下一刻就要腾云而去, 驱散阴霾, 守护这座皇城。
柱上所刻乃是梁夏国开国史, 每一道刀笔刻下的, 都是开国国主的功勋, 和这个国家的荣耀。
像一座神圣不可侵犯的界碑。
然而此时,护国柱上空千里愁云惨淡,激荡不开,龙纹变得沉默而凝重。
登闻钟响起, 数百个身穿降纱袍, 方心曲领的官员拾阶而上, 手持象牙笏板或是竹木笏板。
他们按品阶高低, 依次排列, 朝护国柱石走去。皆是面容肃穆,衣冠齐整。
若不是城楼上赫然立着的晋军军旗, 以及护国柱两侧手持枪戟的晋国黑甲兵, 眼前这一幕,不过普通的梁国臣子上朝之景。
三朝元老程荣晟站在最前方, 拄着拐杖,步履蹒跚, 两鬓斑白。
“诸位同僚,国难当头,臣心何堪!我等身为朝堂之臣,本该与梁夏共存亡,如今茍活于世,哪怕赴汤蹈火,也要为百姓谋得一线生机!”
他目光如炬,声音沙哑而坚定。
言毕,程大人屈膝跪下,额头磕在石板上,发出一声沉闷回响,有如钟鸣。
紧接着,其他臣子纷纷跪下,额头触地,嘴里爆发出恸哭之声。
“陛下——陛下啊——”
“国破,国破——大梁国破——”
“国——破——!!”
一磕换十民,一死换百粮,这是那个晋国战将给他们的承诺。
恸哭声激荡九霄,百年繁华尽掷层云之中,随疾风飘然而散。
魏溱负手立于城墙之上,看着底下乌泱泱匍匐的人群,神情晦暗不明。
威逼的仪态,似乎能掌风雷之号令,倾吞整片天地。
他转身,同身后女子道:“过来。”
周漪月无力虚扶着胳膊,整个人看着摇摇欲坠,他上前扶着她,像扶起一根弱不禁风的枯草。
“放开,我自己能走。”
冷冷的语气,已经是她唯一能进行的抗争。
他莫测地瞧了她一会,细细打量。
不过短短半日时间,她先是仔细看了一场受刑,又被他当众凌辱。
换作别的女子遇上这种事,定是要上吊自尽了,她到了现在情绪还未崩溃,着实令人赞叹。
他微扬的嘴角笑意渐浓,不由分说拉着她的手腕,拉到自己身前。
“这是百年难遇的景观,殿下应该好好看看。”
宽阔的胸膛拥着女子娇弱的身躯,一寸也不容她退避。
长指轻抬,指向那些起起伏伏的臣子们,如睨蝼蚁。
城墙之上,晋字军旗如滚滚黑云,呼啸发出猎猎声响。
疾风卷起周漪月的秀发,城下人群浩浩荡荡,空气中混杂着浓烈的血腥气。
男人下巴搁在她颈窝处,薄唇凑上她的脸,朝她耳畔吐息。
“殿下不是曾跟我说,自己很讨厌这帮道貌岸然的臣子。”
“现在我帮你收拾了他们,殿下是不是该好好感谢我?”
他环住她的身子,戴着银质护腕的胳膊紧紧箍住她的腰,大手熨帖其上,隔着衣料来回摩挲。
周漪月浑身汗毛直竖,像是有一条蛇顺着她的后背往上爬。
她闭了眼,只当他是具死尸。
不……只当自己是具死尸。
臣子们的额头已经磕出了血,顺着砖缝往下蔓延,每一道痕迹,都像是梁夏王朝的殷殷血脉。
一个年轻官员突然倒地,额头血流如注,再也没能起来,周漪月认出他,是去岁琼林宴上的新科状元郎。
魏溱似乎满意于她的顺从,还非常有兴致地问了她一句:“公主殿下,昔日你高高在上的时候,可曾想过自己也有沦为禁奴的时候?”
周漪月没说话,他见状又笑了声:“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