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辱敌国将军后(62)
两人齐齐滞在了原地,微张着嘴,心下俱是惊疑不定。
过了不知多久,厚重的宫门被人一脚踹开。
咚的一声巨响后,高大的男人阔步走出,脸上没有往日的神清气爽,阴沉得骇人。
他一言不发,拢好外衣便离开了朝珠宫,没有吩咐他们抬水进去,也没有说照顾好朝珠公主。
凌云早已等在朝珠宫门口,见魏溱大步走出,忙不迭跟了上去。
两个侍女被扑面袭来的肃杀气滞住了呼吸,缓了半天才回过神来。
“糟了,公主殿下,快去看看!”
她们入屋的时候,面前一幕让她们满脸愕然,半截木头般怔在了原地。
屋内一片狼藉,桌椅都倒在了地上,床纱被单被撕扯的不成样,地上到处是碎成碎片的茶具和花瓶,花瓣与泥土洒了一地。
周漪月倒在冰凉的地板上,痛苦蜷缩着身体,褥单从床上滑落,半遮半掩盖住了她,看着好不可怜。
露出的胳膊上,腿上,锁骨上,到处是旖旎的痕迹,红一片青一片,比往日更加触目惊心。
两人大惊失色,赶忙上前把人扶起。
“殿下,你还好吗……”
周漪月身体颤抖不止,嘴唇被咬出了血,肿得不像话。
她喃喃着,声音微弱到几乎听不见:“混蛋,混蛋……”
雪兰和雪青一句话也不敢说,赶忙吩咐人抬水进来。
浴桶里,周漪月苍白的脸堪堪恢复了一些血色,雪兰拿绢帕小心擦拭她身上的伤,几乎要落下泪来。
那磨出的伤,还有身上的掐痕,可是人做出的事?
“殿下,他、他怎能如此对您……”
雪青亦是小心翼翼出声:“是啊,殿下何苦与那人争执,得罪晋军我们不会有好下场的,更何况魏将军生性残忍,殿下何必自找苦吃……”
周漪月闭了闭眼,掩去眸中恨意,胳膊虚弱无力搭在木桶边缘。
意识昏昏沉沉。
魏溱一连两日没有踏进朝珠宫。
太和殿内,凌云看向主座上的男子,将名单递给他。
“将军,梁夏国的武将已全部逮捕下狱,您准备如何处置这些人?”
魏溱略略看了那名单,随口问道:“听说他们反抗得厉害,在狱中整日辱骂本将?”
凌云将头深深低下:“是。”
身前的人似乎轻笑了声。
“不必管他们,且在牢狱里好好冷静冷静。别给弄死了,我留他们的狗命还有用,其他的,随你们发挥罢。”
魏溱看了看手背上的抓伤和咬印,神情不辨。
“上次给她吓得还不够,这次我倒要看看,她的心志有多强。”
凌云颔首,未言。
“将军,还有一事,您让我们监视的那位闻驸马,这几日有了动静。”
提起此人,魏溱眸光一寒,面上霎时浮现阴戾,示意他继续说。
凌云道:“原先我们以为他是想借机出城召集兵马,可如今武将们都已被将军铲除,他手中没有任何可以翻身的资本,根本无力与将军对抗。”
“况且根据属下观察,此人对晋人几乎是极尽讨好,一副小人嘴脸,四处找出城令,只说自己想告老还乡。”
“这几日,梁国臣子几乎对他唾骂不已,梁人更是当街戳他的脊梁骨,让他连着好几日不敢出门,跟过街老没有什么区别。”
魏溱听着听着,忽而玩味一笑:“莫非是我想错了,此人当真是见利忘义,抛妻弃子之人?”
凌云不答。
如若不是,那此人的心智非常人所能及。
恰在这时,有一士兵来报:“将军,宫外有一个姑娘自称锦绣,说要见您。”
凌云蓦地怔了一下,时隔一年,他没料到还能听到这个名字。
主座上的男人道了句:“让她进来。”
锦绣步履匆匆入了殿,一年多未见,凌云竟有些认不出此人来。
她未施粉黛,少了从前那股讨好男人的媚劲,一身青衣素簪,活脱脱一个清理脱俗的温婉美人。
朝主座上的人福了福身:“见过将军,妾身锦绣,不知将军可还认得妾身。”
魏溱上下扫了她一眼,道了句:“锦绣姑娘,所来何事?”
“原来将军还认得妾身。”锦绣笑意盈盈道,“妾身斗胆,此番入宫是想寻一人,因此特来恳求将军。”
“何人?”
“是妾身的义兄,和妾身一样,原是国公府的人,名叫解扬。”
“妾身找义兄找了一年,怎么找都找不到,辗转打听,才得知义兄当年被朝珠公主留在了御马苑。”
“将军攻下京城后,朝珠公主被将军所俘,按理说义兄也便恢复了自由身,可不知为何,他竟然又回了梁宫……”
她缓缓下跪:“妾身心下不安,一时没了主意,只好来恳求将军,能否将妾身的义兄释放出宫,我们也好兄妹团聚。”
凌云疑惑不解:“现在的皇宫可是进来容易出去难,此人既是恢复了自由身,为何要回宫里?”
锦绣摇头:“妾身也不明白,想着义兄此举定是有非来不可的理由。”
魏溱不发一言,乌沉的眸底划过几分思量。
皇家猎场。
脑海里蓦地闪过一幕画面。
织金般的眼光下,身着红色猎衣的女子端坐在马背上,身前男子面容俊朗,手牵缰绳,牵着她走在猎场上。
他的余光偷偷瞥向身后人,直直撞上女子的笑容,慌乱垂下头,不敢看她。
魏溱双拳攥紧,腾一下从主座上站起——
“她现在在哪!”
太医院内,周漪月立在药柜前,仔细翻看那些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