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她应该管的事,但不知道为什么,沈月却在窗口站了很久。
久到看完银竹蹲在路灯下哭,久到看完她起身,擦掉眼泪往回走。
那天夜里,沈月睁眼看着天花板,好久都没睡着。
第二天在办公室,沈月犹犹豫豫地开口询问对方有没有时间陪她去吃个饭。
找的借口很别扭:“我朋友说那家甜点很不错,让我一定要去打卡,所以……”
银竹昨夜刚哭过,但还是打起了精神:“好啊,什么时候去?”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
于是她们来到了这家餐厅。
位置是沈月昨天订好的,餐厅很热闹,她二人没说话,显得很冷清。
银竹是一个不会让人没话说的人,主动开了口:“感觉……很久没有和沈老师一起吃饭了。”
沈月回答得硬邦邦:“还好,也就一周不到。”
“是嘛……”银竹勉强笑笑,迟疑着开口,“昨天……沈老师看到了对吧?”
“嗯?”沈月一时没反应过来,好一会才说,“嗯。”
银竹眼角泛了红,声音里带着哭腔:“是不是觉得我很幼稚,还会为了这种事情哭。”
“倒也没有。”
沈月不怎么会安慰人,这种时候能接住话就不错了。
她想了想,又问:“你们吵架了吗?”
银竹:“嗯。”
沈月沉吟着,问她:“为什么?”
银竹没回答,沈月立马说:“要是不方便说的话,不说也行。”
银竹思索着开口:“其实告诉你也没什么,就是对前景规划不一样。”
“她年纪比我小,还比较贪玩……”
沈月食不知味,听了一耳朵总结就是对方女朋友比较小,还没出社会,在物质上没办法给她安全感。
沈月听着听着,觉得不太对:“可是人终其一生,都只能靠自己给自己安全感。为什么一定要是你去依赖对方,而不是你自己成长为参天大树,让别人来依赖你呢?”
银竹一怔,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好一会才说:“也对,以后我会这么考虑的。”
沈月举起西瓜汁和她碰杯:“祝你们早日和好。”
两人干了个杯,沈月笑着说:“也希望你不要再哭了。”
银竹冷笑:“没关系,反正她绝对哭得比我厉害。”
沈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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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ut!”
沈泽雨从监视器起身,朝许落苏招了招手:“你过来。”
许落苏走向监视器,沈泽雨指向最后一幕:“这里应该不是冷笑和嘲讽,应该是倔强和最硬,勉强维持自尊的感觉……”
“银竹是个很好面子的人,有点像狮子座,不管内里如何,外表是光鲜亮丽的,所以她选择的伴侣也是这种人,反正就是配得上她的那种徽章就对了。”
“因此这种时候……”
她在给许落苏讲戏,这种时候秦之月幽幽地飘了过来:“呦呦呦,徽章,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嘛……”
“我觉得她谁也不爱,所以嘲讽和冷笑挺对的啊。”
沈泽雨扭头看秦之月,却见她摸着下巴拧着眉头道:“正常人谈恋爱,尤其是女孩子,如果是爱对方一定会心疼对方的。”
“她没有,她还在这里有胜负欲,这证明她的情感状态是只爱自己……”
沈泽雨叹了口气,和她辩论:“有的人是口是心非,我觉得她还是喜欢对方的。”
秦之月切了一声:“你怎么知道的,你感受过啊。”
沈泽雨点点头,面色很平静:“对啊,我见过她怎么爱别人。”
所以她知道,霖霈从来没有喜欢过自己。对于霖霈来说,沈泽雨就是个残缺的徽章而已。
第54章 春 1.4
沈泽雨话语落下,秦之月沉默了起来。好一会儿,秦之月才抱着手臂,幽幽开口:“你知道吗,你刚才说这句话的时候,让我想到了一个名场面。”
沈泽雨知道她要说什么,伸手指着她警告道:“我劝你最好闭嘴。”
秦之月贼兮兮的一笑,然后装成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压低了声音:“皇额娘,这样哄孩子的歌,你从未给我唱过。”
“滚!”沈泽雨长腿一扫,直接朝她腿弯扫去。秦之月一蹦三尺高,“唉,你打不着,你打不着。”她一边说着,一边贱兮兮地跑了。
沈泽雨头疼得太阳穴突突跳,转过头一看,却见许落苏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地望着她,眼里漾着光,好似一汪被秋风吹破的湖水。
沈泽雨顿时怔在了原地。
许落苏却向她走了过来,握住了她的手,垂眸望着她:“师姐……”
沈泽雨:“嗯?”
许落苏捏了捏她的手,挤出了一个笑容,凑到她耳边轻轻道:“幸好,我能让你见到我如何爱你。”
沈泽雨只觉得心中一抽,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线狠狠勒紧了,又疼又麻。再抬眸,已见许落苏松开她的手,朝秦之月走去。
她看看许落苏的背影,又看看自己的手,有些怅然若失。
一顿饭,让银竹对沈月敞开了点,两人的关系在极度的张力下反弹,重新拉近了距离。
沈月有散步的习惯,两人忙完工作,就会一起出门散步。从华灯初上,走到笙歌散尽,流连街头不忍回去。
在这件事上,两人有着同样的默契。离开别枝公馆,她们就不再是同事,只是朋友。
待在彼此身边的时候,她们可以忘却所有人,以及所有的社会关系,包括银竹的女朋友。
暧昧在春夜里发酵,缠绵悱恻,动人心扉。可人终究还是要回到现实中的,因此在某一个夜里,于车水马龙的街头,在海棠花树下,银竹主动提起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