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逃荒求生到位极人臣(47)+番外
“走了”柳文安摇摇头,语气满是遗憾:“老道说他与我的缘份仅一年,在我学成一年后,他便飘摇而去,我也再没见过他,亦不知他如何了。”
“道长尊号?”
柳文安说得莫测:“就是老道,他说名字只是快速分辨每个人的代号而,叫什么不重要”
其实是她也不知道老道士叫什么,根本就没问过,救人是真,向道士学习是假,她满身与燕国不同的学问思维总要有个来处吧?所以设一个跟世外高人学习过的人设就弥补了自己学问的缺点,都是高人了,跟尘世间想法自然不同。
果然,她话刚落音,就听得四皇子遗憾长叹:“不愧是仙长,可惜不能聆听仙长道法。”
柳文安并不了解四皇子兴趣爱好,只认为随口一叹而已,火烧得噼里啪啦响,角落温度渐渐热乎起来,屋内人被染得浑身橘红,热气不停驱赶渗入骨髓的冷意,冻僵的肌肉出现钝麻麻的痒意,一直在凝眉回想的牛人拾突然发现盲点:“先前于老头不是说他儿子只拿了兵饷吗?”
柳文安笑笑伸手烤火,给不了解民间百态的皇子细说:“百姓并不是单纯的愚昧或者淳朴,事关自身利益百姓也有狡慧的一面。”
牛人拾眉头皱了起来,不悦道:“你是说于老头骗了我们?”
不是骗,而隐瞒了一部分事实而已,真实情景如何说?还记得堂叔柳西郡给你说过屯里逃荒前曾经过一次战斗?
见牛人拾点点头,柳文安看着火堆的眼光沉了下来,明亮的火焰也跃不进黑压压的瞳孔里:“当初与我们博斗拼命的大多是地里刨食的人。”
干了一辈子农活为了生存,被迫举刀作屠户,把刀割向其它无辜百姓,灾荒兵乱的世界里,什么状况都能发生,于老头闭口不谈全貌一怕他们丢弃他祖孙俩二此行径也不是光彩之事。
贫穷百姓早在旱情初现时便举家逃荒,各村剩下的人都是舍不得基业有些家底的人,村里人少了自然挡不住元圣人派出的流民兵马,这才使得于老头投靠的那几月内总有不断的钱粮入营,甚至能让元圣人放出管两餐的话来,至到后来带回来的钱财愈少,自然将范围扩大到西南郡甚至平州郡。
都是聪明人,一句话让所有疑点接连起来,明白怎么回事后牛人拾怒气横生,一手握拳头砸在手心上:“贼子该杀!”
柳文安摸着右手回想起血溅在脸上时的温度,第一次杀人的画面刻在脑海里的恐惶无措的情绪已经淡了许多,像一滴溅在布料的墨水,经时间冲刷后变得干硬蒙尘,或许再过几年,那块初次的记忆在往后的经历中彻底淡化为一抹痕迹,只作闲谈时的追忆。
“继续,你还推断了什么,一并说出来”牛人拾气哼哼地一拍柳文安:“那于老头也不是个好的,竟敢瞒本皇子!”
回过神的柳文安忽略他后半句,捻起木棍在简略地图上一圈,继续道:“我猜测于老头能逃出营地是因乱军四营也将迁移。”
河原郡都旱了三年,该收割的韭菜也都收割完毕,即使元圣人存储粮食够多,但老天不下雨他也当不了龙王显不了圣,没有水只能迁徒,但是迁到哪去呢?
篝火散出的热乎火气让她喉间微痒,压制不住地轻咳几声,揉了揉鼻子把自己听到的消息说出来:“我听说毫州有乱军五十万围堵借粮......”
“不可能”四皇子断然否认这一消息,摩挲着指腹冷静道:“朝廷并没有接到毫州警报,五十万大军不是小数目,从河原郡转到毫州不可能无一丝动静。”
那么问题来了,四个营几万的兵去哪了?
那么多人在干旱无粮无水的底盘上怎么就突然消失不见了?
难不成乱军还有仙家手段,会撒豆成兵不成?
旁听的侍卫你看我我望你,抓破脑袋也思索不出几万人是怎么消失的?只能齐刷刷地望向柳文安,柳文安用焦黑的木棍指着代表着申城的点:“申城是铁勒加乱军共同攻破。”
木棍移到聊城上方:“往上走靠近京道范围,京道中心是京城”说着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四皇子继续到:“所以乱军不会往上走,只能往下”
柳文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指向代表聊城的圆点:“这是聊城,我大胆推测攻占聊城的敌军正是消失的乱军四营。”
此言一出如石落水激得一众侍卫难以相信,牛人燕看着地上简图垂眼思索,联想到他先前说毫州五十万军的传言顿时茅塞顿开:“从毫州走?并且是分批走。”
柳文安点点头,至于粮食?像鬼子进村那般,直接扫荡各县村落,这也是为什么洪屯人整齐的情况下也被乱军所攻打,就为了钱粮!
事先安排军士装扮成他人过毫州,趁朝廷目光聚集到申城时,一举将燕国东南咽喉之地的聊城拿下,对比申城,聊城地势更为险要,易守难攻,进京要处,作为据点非常不错。
简而言之是前朝余孽以河原郡旱灾起家,以两餐管饱为诱饵招流民为打手,以空手套白狼的方式抢富户攻县城取钱财,经几年抢下的钱财换成粮食让真正的前朝乱军自毫州至聊城,待天下目光聚焦在申城时,乱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下燕国东南咽喉之地——聊城。
一番推论让护守的侍卫面面相觑,听起来挺像那么一回事,没想到柳文安武力强外脑袋还挺聪明,听其言语真不像乡下小子,比京城那些公子哥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