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逃荒求生到位极人臣(51)+番外
真要打,你们不可能只躲在身后遥控指挥,他们不是军卒,不会听一个前线都不敢上的人命令。
屋内越发昏暗,柴火散发的莹莹火光艰辛地对抗浓稠黑暗,力求将地面照得更广,以免让光芒被黑夜蚕食。屋外时不时地传来哀哀地低泣声萦绕在死寂的屋内。为了口吃
柳文安浅浅叹气,粮食很诱人,他也很想得到,可山上响马人数已经超出洪屯人能对持厮杀的数量,人少屯里还能为口粮上山对拼,有军卒及大批响马的情况下李大爷也不会主动对上,特别是青云山响马或许非响马,而是乱军军中人。
除非……除非像流民攻破县城那般,流民人数压过对方,又被生存逼到绝境才会孤注一掷,否则就洪屯不满两百人的庄稼汉上山,除了送人头涨经验什么也顶不了。
进申城时洪屯两百多号人,仅仅十来日时间,许多看着他长大或同他一起玩耍的人就不在了,活下来的洪屯人已足两百,真对打不用一晚,就半晚时间全都会折在那,落个白骨露于野的下场。
看着柳文安的缄默,四皇子脸上紧咬的肌肉微颤起来,握拳举步上前郑重对柳文安作揖一礼,慑得柳文安急忙腾闪避过,回身作礼道赔直道她一乡人当不得皇子一礼。
真受了礼,洪屯人命就卖给朱四子,无命归乡了。
四皇子直身诚恳剖白相诉:“本王乃当今四子朱陵,圣上亲封秦王,奉命查前朝乱军誓要还天下百姓一个澄明天下,让百姓安居乐业,如今本王虽在陈之厄也不惧深险欲亲探青云山,还望文安及洪屯人相助,此举本王铭记于心,也代天下人盛谢诸位义士!”
一番恳切言语让柳文安骑虎难下,心中暗暗后悔不应为了口吃的,放话鼓动他派人探访响马,不应皇子记恨承担朝廷怒火,应了谁去?屯里人的命不是命?
思索半响只能再次折腰道罪:“洪屯诸事柳文安一小子着实不敢擅专,须让长辈做主拿决策才是。”
说完不等四皇子表态,垂首退出正堂寻到李大爷将事一说,未了苦笑地摸摸鼻子:“当初咱们从申城逃出时,遇见的响马也不过三十余人,原想抢点粮谁知青云山多了近一倍,侄儿倒给咱们屯里招了大事。”
李大爷刚毅地撑起满是褶子的脸,端详他脸眸搓了搓沾霜的黑脸:“柳侄,你老实回答俺,你心中究竟是何打算?”
面对一向视自己如亲侄的李大爷,柳文安突然无力地倒在冰凉的墙上,语气灌满不甘和仇恨,像饿狠的恶兽发吼想把一切吞食殆尽:“我恨乱军,也恨杀娘亲和奶奶的响马土匪,但我更恨的是......朝廷!”
天灾不可违,人祸由可为!
李大爷不明白她心中恨意,他前半生颠簸流浪中跟着柳先锋打仗,后半生被流放洪屯当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汉,他也恨乱军王八也恨瘪孙响马,但朝廷.......李大爷睁着浑浊的眼震惊道:“柳侄你想......”
柳文安垂眸躲开他的视线:“现在燕朝晋拢道虽乱可气数未尽,历史上改天换日没天时地利人和如何能成?”
既然换不了天她只有努力靠近当权者,谋得一官身死命往上爬,手的握权利脚踩地位才能镇压乱军土匪,清杀那些肥肚满肠的官!
仇是要用血来祭祀的,娘亲、奶奶......还有路旁那些殍死横尸的人!
大爷,我不想以后屯里还历经我们现在的日子,也不想看见其他人易子而食!
闻言李大爷眉间的褶皱稍稍舒展开来,眼神沧桑沉重,说不清是失落还是庆幸,身躯伛偻扶墙咳嗽半响才表明态度:“你既然有心大爷就抬你一把,走,会会朱家郎去。”
老爷子挺起腰负手迈在前头,边走边嗤笑:“老汉年轻时为朱家拼命挣江山,没曾想临到老,还要拼死为朱家保江山,呵!”
抬起浑浊的双眼瞧着杳冥阴蒙的天空,晃起脑袋竟哼起戏曲来:征战十来年,刀剑全在身,原想能上金銮殿,锦衣耀祖宗,谁知御上皇帝一下令,三万将士卸甲不得回故乡.....
曲一出,不仅身后的柳文安听了个全,连屋思虑局势的四皇子也蹙眉睁眼,听到三万将士卸甲时眼底尽是狐疑之色,察觉到相近的脚步声又按下心头怪异阖下眼帘,耳边响起问好行礼声时才张眼静听李大爷的决定。
才将事关洪屯人命运的决定倒出就引得牛人拾鼻腔哼了一声,站起来指着李大爷鼻子厉声道:“你也曾是千夫长,没听过男儿要当死于边野,以马革裹尸还,为国解难难道不知?”
见此李大爷光棍地一挺胸:“俺是一垂垂老叟谈不上马革裹尸还,先前你们说要给粮,到当前俺一粒粮都没见着,你两兄弟是皇室也不能逼人卖命。”
提起先前信誓旦旦的承诺,四皇子面上也有些窘迫,说给粮的话是真心的,甚至想过回京后再重赏洪屯众人,可人算不如天算,往日喧闹的江沙县成了死城,手上除了护在身旁的侍卫外,竟无一兵一卒,若去他县调兵……
四皇子手按在胸口,虎符在手心硌出卧虎形状,心底急速分析权衡,他县调兵……等兵来或许青云山早就没响马踪影了。
闭眼深吸一口气,也不在为难李大爷,语气冷淡地请两人出去,被柳文安偏头直直地问他:“你要自己去?”
“为何不去?”四皇子脸若蒙霜,神色绝然,背脊挺直背对柳文安昂然砸下话:“乱军毁我燕朝江山,朱家子孙有责任还百姓一个朗朗天下让他们安居乐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