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兰巴托(24)+番外
“梁警官......我.......我是陈东实。”
他小声问候着,生怕哪个字、哪句话说错了,让对方觉得不舒服,不愿意同自己讲话。
“哦,陈师傅,”接听的是个陌生的声音,陈东实并不认识,“梁泽病了,今儿没来上班。”
“病了?他怎么了?”
陈东实心头一揪。
“估计刚来,水土不服,这两天请假了,你找他有事?”
“没......没有.......”
陈东实放下听筒,一腔雀跃被浇了个透,还平添了几分担忧。
“那你知道他住哪儿不?严重不?”陈东实大气也不敢出,“好端端的,怎么病了?”
“这我还真不清楚,您有事吗?有事的话我转告他也行。”对面人讲话清爽又干脆。
“不用不用,谢谢你......”
陈东实放下电话,坐到马路边,看啥都有些不顺眼。
“喂,老曹,我........”
回到车上,陈东实忙不迭给曹建德去了个电话。
曹建德像是知道陈东实要问什么似的,没等他把话说完,便道:“你等会,我正开会,回头我把他私人手机号给你,你自己问。”
陈东实连声道谢,忙拉下车前镜,理了理蓬乱的刘海。
一个多月没剪头发,是有些邋遢哈,陈东实摸着下巴上的胡渣,笨死了,在徐丽那儿干坐了一上午,怎么就没让她帮自己收拾收拾。
陈东实扳动车刹,将车子倒回到徐丽的店门口,底盘还没停稳,便见一群叽叽喳喳的黄毛拎着铁棍和刀具,直直往丽丽美发屋走。
第12章
“呦,丽姐,开新店儿啦......”
一伙人油光满面地荡进发廊,引头的是个瘦高个,光着半身膀子,背后一条赤花大蟒,模样甚是轻浮。
“丽姐牛啊,这身材,比之前更顶了哈。”
一群男人没皮没脸地淫.笑成一片。
徐丽被众人团团围住,坐在桌子上,毫不慌张。流氓地痞她见得多了去了,眼前人她认识,叫张猴,真名叫啥她忘了,只知道他身板奇瘦,跟猴儿一样,所以身边人都这么喊他。
徐丽大方坐下,搭起二郎腿,收缩的包臀裙向上提了提,露出一节白晃晃的大腿。下半截裹着薄透的黑.丝,隐约散发着一股肉香,引得屋子里的男人都有些燥热,不自觉地纷纷舔起嘴皮,面目饥渴。
“猪仔呢,”徐丽一双凤眼,横来扫去,“你们老大最近可好,出来有段日子了,是找不到新妞儿,怀念起我这旧人了?”
“瞧您这话说得,哪儿能啊,”张猴贼精似的拉起徐丽的手,轻轻摸了摸手背,说,“猪进去了,几个月前德叔喊他收拾几个人,不想这家伙下手重了,把对面打成了重伤,德叔搁外地避风头呢。”
“少他么跟我这儿揩油,”徐丽触电似的缩回那只被触摸的手,撩撩大波浪,笑:“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家老大要知道了,没你好果子吃。”
“是是是,丽姐说得是,”张猴连连应妥,拉来张板凳,坐了上去,“怎么,出来还做以前的营生?还卖啊?”
“卖你妹啊卖,”徐丽气得直翻白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她一一环视了一圈屋内众牛鬼蛇神,清了清嗓,有模有样道:“顺带着告诉你们老大一声,我从良了。”
“啥——?”
张猴一愣,看向旁边人,双方短暂沉默后,骤而一瞬,哈哈哈哈一片,屋子里满是男人的调笑声。
“从良?你?”张猴乐得不行,“你逗小孩儿呢?”
“我没开玩笑,”徐丽双手抱胸,看着张猴的眼睛,一字一顿:“再说一遍,听清楚些,老、娘、不、干、了。”
“这事儿由不得你!”张猴一口回绝,仿佛徐丽不过是他手中的一只金丝雀,生杀不过在他一念之间,“我今儿来就是想告诉你,德叔今晚回乌兰巴托,点名叫你陪,你.......必须去。”
徐丽面色微凛,藏在腰后的手,拳头紧拧,显然抗拒极了。
这一切被陈东实看在眼里,他躲在门口,静耳听着屋内发生的一切,心里盘桓着挥之不去的五味。
“一个还不够,德叔说了,把你从前那些小姐妹也叫上,挑几个姿色好的,今晚他有重要客人。”
张猴拎起钢棍,跟抡高尔夫球似的,将桌上一个玻璃杯抡了出去。“啪”一声脆响,徐丽被惊得浑身一激,玻璃渣溅了一腿,她不敢不从。
“看见了吗?碎了。”张猴走近女人,从后一把抓住徐丽的头发,迫使她不得不看着自己的眼睛,“一日为娼,终生下贱,不然要你来干啥?你不就是男人的公共厕所?”
陈东实心里一阵恶寒,这样侮辱性强烈的言语,连他一个男人听了都感觉生理不适,更别说徐丽一个弱女子。
他脑袋一热,一个箭步冲了进去。
“来客人了?”
张猴看了眼门口的陈东实,以为他是来洗头的,渐松开徐丽。
“你刚刚说什么?”陈东实坦步上前,即使赤手空拳,也毫不畏惧这满屋子的刀刀棍棍,“有种再说一遍.......”
“啥意思?”张猴吭哧一笑,“英雄救美?”
“东哥......”徐丽忙上前拉劝。
“滚开点儿!”
张猴一把将人推开,刚要冲陈东实发难,不想迎头一记重拳袭来,半颗门牙被打飞了出去。
“你她妈再碰她一下试试?!”陈东实举起手旁的烟灰缸,不等张猴儿反应过来,“哐”一声砸在他头上。
眼前人的脑袋立刻蹦出一注鲜血,跟趵突泉似的,滋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