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现场我靠玄学缉凶[无限流](511)
焦棠敲她肩膀,问:“你从哪里过来?”
钟器偏了偏头,低声说:“从下面病人宿舍里出来。其他的我忘了。”
焦棠坐正身子,又去看第二团队的石竹,心里盘算着肖长渊、途灵和周寻音都没办法到场,要怎么调动队友们加速调查的进度。
思绪一飘便没注意到门口一小阵骚动,待回神,门口迈进来两个人。走在前头,身穿白大褂,披散头发,目光锐利的女人就是素短,真名叫舒韶苦。后面与之交谈的男人,同行评价他是“落拓疏狂烟霞客,子夏悬鹑济世名”,由此评价可知,他是一个不怎么修边幅,将为生民立命时刻挂在嘴边的文人骚客。
焦不讳还戴着焦棠熟悉的那副木纹框大眼镜,脸上皮肤因为抽烟而过早的衰老松弛,嘴角分担了心里装不完的忧愁,常年往下拉拢,他有严重的颈椎病,所以无论挺多直,永远含胸驼背,他仍然爱穿格子针织背心,里面搭一件白色的衬衫,下面套一条灰色西装裤。
他说话的方式一如生前,喜欢说两句停顿一下,盯着对方给反应再接着说下去。
焦棠注意到焦不讳的指尖在比划时候有一道新烫伤的口子,这也是他的老毛病,聊天到忘形时,火烫到手才会想起指尖还夹着烟。
即使知道这是一具NPC,她仍感到眼底酸涩,总体而言,焦不讳是一个不错的父亲,虽然经常缺席她的生活,但只要有机会见面就会满足她许多天真的愿望。有时候她希望他彻底割裂家里关系,不要继续刺激母亲。但更多时候她希望他有点担当,不要让她小小年纪,费劲心力去理解母亲的神经质。
所以他死在外面算什么呢?应该难过还是应该释怀?焦棠觉得这个问题一辈子都不会有答案。
上面,焦不讳和舒韶苦落座,辛知杼换了一身利落的黑色制服最后到达现场。三个人往上面一坐,底下瞬间安静下来。会议厅中弥散开一股剑拔弩张的严肃气氛。
辛知杼开口,自带扩音器效果。“诸位,交集跃迁项目已经进展到关键阶段,过去两年我们解决了神经元与系统连接的难题,解决了魂体导入导出难题,解决了系统稳定性的难题。但是到今天我们还没解决两个问题,第一个就是大脑媒介,大家也都知道,过去我们用过信号聚集器,用过神经传导器,用过动物脑,但是稳定性太差,扩容程度远远达不到几千人跃迁的需求。第二个问题是最近才浮现出来的,就是我们对交集世界的理解太少了,系统采用对连续区间内可检测到的裂人,投影魂体和杂质,来使之具备NPC的特质,但是连续模型存在不可控,这种不可控扩大后,是不是能被系统监测和控制,是一个巨大的未知数。”
“辛教授,恕我直言。”舒韶苦发言,她是那种柔中带刚的女性,举止讲究端庄大气,情绪经过拿捏,有一种贤者说教的从容。“两年内,我们总共对交集世界做过五次空间探测和模拟,从模拟数据推断,交集世界在空间上等于现实世界一个省的面积大小,即使对其做唯心上的改造,比如将魂体能量遍布整个场域,然后通过系统改造患者看到的物体体积,那也不会真正改变交集世界的面积。”
她展开一抹柔慈牌标准微笑,“我们建立的塔据点,也就是情节有效点还只是交集世界十分之一的大小,控制的人群数量在三千人左右。我们两团队三百多号人,难道没有信心做好这个事情吗?难道要被一些可能存在的小范围影响变量妨碍了患者的治疗吗?”
辛知杼在接话前深呼吸一口气,她是一个不善于掩饰情绪的人。“舒,你还记得我们项目的初衷吗?”
舒韶苦淡然一笑,“这点老焦才最有发言权吧。”
被唤作老焦,坐在争执风眼里的焦不讳扶了扶镜框,他左右压了压手,劝道:“这是开会,你们不能把情绪带到大会上来。我说两句吧。”
这个“我说两句吧”颇具爹味。焦棠闷闷看他,一个人有许多张脸,这是她未见过的其中一张。
焦不讳交心似地与大家说:“坦诚讲,一路走来,我们都是不忘初心,不辱使命的。我们干这件事的初心是什么?从理论层面上,是希望帮助经历过亲友被害离世,无法消化这种创伤情绪,导致大脑出现某些后遗症的患者。我们希望将这些隐形的痛苦具象化出来,被更多人知道。技术层面上,是希望模拟现场与凶手被绳之于法的场景,去缓解患者负面情绪带来的大脑损伤,以及刺激神经细胞的活跃性。”
舒韶苦:“这个初心其实大家都很清楚。”
辛知杼前倾身子,说:“那大家也都很清楚,系统一开始在交集世界投影的现场剧情是简单、直观、温和、有解的。但是现在呢?一年里,玩家魂体被自愿投射进交集世界后,NPC的行为路径多了之后,出现了上面我说的不可控的苗头。现场内容变得越来越凶险,投射进去的玩家魂体没办法返回现实,甚至出现了生命垂危的情况。而患者通过系统窥探现场,也逐渐转变成通过系统沉浸进去,大家千万不要小瞧患者对过往记忆的执念,可能有一天他们会借助裂人,凝聚成一种新人格。一旦新人格出现,它就会成为交集世界的主宰。”
她手拍桌子:“难道这种趋势还不值得我们深思吗?”
舒韶苦举起两只手,啪地左手压倒右手,说:“这个系统创建了,验证了,一个新的世界以后将被全世界承认,能帮助多少人?甚至它将开启一种新的意识形态,指导更多现实的科学生产。现在我们在做的就是探路人的工作,不确定性、人员折损这些过程中会出现难题,是不是应该被克服?更何况情况还没发展到辛教授所说的那种程度,我们有没有必要固步自封,相信诸位心中有一个比较清晰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