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恨侣(139)
够徐矿把买好的早饭给郁书青。
牛奶瓶是热的,包子是牛肉粉条馅的,豆沙饼是甜的。
郁书青爱睡懒觉,起的晚,以前都是随便拿个面包垫吧了,家里的阿姨给他做过早饭,也整理过便当,但是嫌麻烦,觉得没必要。
徐矿却觉得,早饭很有必要。
除了早饭的交接之外,还够徐矿和他小小地拌嘴——虽然关系缓和了,但俩人还是忍不住地你来我往,互相呛几句,呛到最后都笑了,在楼梯转角的地方挥手,说再见。
郁书青度过了愉快的一天。
第二天早上,玫瑰开花了。
郁书青用相机拍了下来,认真地贴在笔记本上,每一张照片背后都有日期,他决定把本子连同那株玫瑰一起,送给徐矿。
虽然徐矿很快就要走了,不过没关系。
他春天就会回来。
郁书青和徐矿约定过,要一起去北欧看极光,看这究竟是不是滤镜调出来的颜色,能否真的可以躺在雪地上,用眼睛看到漫天绚烂。
可能是太开心了,走的时候,他把笔记本忘在了徐矿家里。
没关系,郁书青发现的时候没多想,那个本来就是要给徐矿的。
但不知为什么,那天晚上,他失眠了。
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莫名其妙地想,徐矿会喜欢吗,他会发现上面的贴画和照片的含义吗?
那是自己种出来的,完全属于徐矿的一朵花。
不知为什么,郁书青有点脸热。
都到了凌晨,他蹭地一下坐起来,怀里抱着枕头,小动物似的呜咽了一声——
“呜……”
后悔,干嘛要送玫瑰呢?
怎么感觉,有点暧昧。
十五岁的年龄,班里已经有早恋的苗头了,有同学脸红心跳地跑回来,说在小树林看到两个高二的在接吻,他们簇到一堆,又很快散开,像是分享了一个令人害臊的秘密。
有人的喉结还不明显,刚进入变声期,有的身形已经接近成人,每天早上都要刮胡子,他们迫不及待地长大,对于恋爱充满好奇,不仅是异性之间,也有传言说校长那天开会的时候发火,是因为看到了一对亲嘴的情侣。
是两个男孩子。
黑夜中,郁书青把脸埋在枕头上,心跳得很快。
他突然想起有次,一节生物课后,旁边同学的对话。
“喂,你什么时候那个的?”
“哪个?”
“就是……做那种梦,然后爬起来洗床单呗。”
“靠,讲这个干什么?”
“哈哈,你不会还没有吧!”
郁书青在班里比较冷淡,能聊得来的朋友不多,旁人也不太会问他这些问题,但是可能太兴奋了,两人声音大,对话清晰地传来。
“当然有,我还有片儿呢。”
“真恶心,不和大家一块分享!”
“喂,你们做梦的时候,会梦见谁呢?”
当时的郁书青,站起来走了。
旁边的同学很懊悔,低声埋怨:“算了,别在班里说这个,不太合适。”
其实,郁书青也做过这种梦,还是不久之前。
和大部分少年从夜里惊醒不同,他是在午后。
在徐矿旁边。
两人别着劲儿在床上闹腾,你压着我的腿,我别住你的胳膊,谁也不服谁,徐矿不跟他动手,就是压制住不让他乱动,郁书青挣扎不出来,只得愤然低头。
“我错了,你快放开!”
徐矿反剪着他的双手,居高临下:“叫哥。”
“……哥。”
“叫哥哥。”
“不要,有点恶心。”
身后传来低低的笑声,温热的气息扑在耳畔:“怎么恶心了,我挺喜欢的。”
毫不夸张,当时的郁书青瞬间头皮发麻,本能地瑟缩了下。
……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徐矿倒是没再继续欺负他,已经到了睡午觉的时间了,他大喇喇地往床上一躺,就扯过被子:“困死了。”
和有着良好作息的郁书青相比,徐矿有时候爱熬夜,这会儿更是呵欠连连。
“去客房睡,”郁书青踢他,“别占我的床。”
徐矿翻了个身:“不要。”
男孩子困的时候,躺一张床上睡觉没啥,更何况他俩从小就认识,说不定彼此襁褓时,就被放在过一张婴儿床上,供父母在旁边拍照,这段时间关系缓和,徐矿偶尔也会留宿。
郁书青懒得再搭理,跟着躺下了。
很奇怪,他做了一个梦。
梦见自己睡在花丛里,周围全是美到失语的玫瑰,红的,花瓣柔和得像丝绒,有小蜜蜂和蜻蜓围着他,微风拂来,郁书青幸福到想要打滚。
可是,花枝有刺。
扎痛了他的手腕,传来细密的疼。
是徐矿握过的地方。
他不舒服地哼了几声,在床上翻来覆去,旁边的徐矿似乎也被吵醒,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拍他的背,可郁书青更难受了,额上浮了薄薄的汗,不由自主地蹭着被子——
惊醒后,郁书青喘了好一会,才意识刚才发生了什么。
想死。
还好,徐矿没有醒来,睡得那叫一个香,胳膊还搭在他的腿上。
郁书青小心翼翼地给徐矿挪开,用湿巾擦拭后,又拿棉柔巾使劲儿搓,徐矿还在睡着呢,没法儿拿去洗,更没法儿让人家知道。
要是被徐矿发现了,郁书青一定会杀人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