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衍生)秦皇汉武唐童现代留学日常(419)
也就是新郑越来越热闹之后,厂里不收毛衣了,才失掉这活计。而那时候,倒也不指着这活过日子了。
尤其是有了火车这个神奇的宝贝之后,新郑变得让老住户无法理解起来。但不管理不理解,身处其中的人都出于本能地拼命赶上时代,让自己过得好一点。
高父原来跟长子高马一起去车站当力工,给人扛货。这活要的人可多了,有时候忙起来还会临时招人,工钱也还可以。
后来是看周边有人卖饭食给他们这些力工,高马就跟父亲说,自家也住在附近,院子灶台都是现成的,他们也能做啊。
高父看着也心动,就试了试。开始只让儿子回家跟母亲妻子一起做了饭菜来卖,后来忙不过来,高父辞工,带着女儿一起干活。天天两桶菜,两桶饭,大部分卖给力工,少数卖给那些商人带来的下仆,毕竟便宜,有些小商人的奴仆也愿意省点钱买这个吃。
小儿子太小了,家里没叫他到外面干活,让他在家里把家务做一做。但高惊自己找到事做,附近有人炒那个葵花籽卖,他就去进点瓜子花生,家里自己煮点鸡蛋去人多的地方叫卖,一天混点零花钱就行。
高家这个生意不难,但要做得早才行。现在已经饱和了,高家有做力工时认识的熟人,他们也不抠门,留住了老顾客。新人来做这生意,除非饭菜特别入口,不然抢不来生意。
高惊对家里做这个生意就一个态度:支持!
自打做饭菜卖力工,他天天中午和晚上两顿饭就能吃上油水了!还有味!
可不是么,流大汗的力工要吃的饭菜,那就得重油重盐。
饭桌上,一家人也没有贵人的讲究,一边吃一边开始算帐。
还没有仔细数,只是算个大概,高父就不敢置信地问长子:“你算清楚没有,年底就能把债还上?”
“我再算一遍。”高马是家里做生意之后算不清账,特意送去学了算术的,水平很差,自己都怀疑自己。
拿算盘过来又拨了一遍,他才肯定地说:“就算年底还不清,年头也能还完。”
主要是买牛车拉下的债,一开始他们借车做生意,确定能赚钱之后才下定决心借钱。没办法,没有车拉不了这么多饭菜,又不可能天天跟人借。
也就一年多的时间,天天还吃喝嚼用着,欠的钱就能还上了。
乐了一会,高父对高惊说:“等明年还上钱,再攒一年,后年送你去学室。”
攒一年不光是防着家里有事,也得备着长媳有孕生子要用钱。高惊没想那么多,一听要去读书就不乐意了。
“去学室做什么,阿父你们去卖饭,家里不要人收拾了?我天天去卖瓜子,一天都能落下十文钱呢。”
等他再长大点,还可以琢磨点别的事,才不想去学室呆坐。他有小伙伴去学室的,跟他说比干活还累,一坐两刻钟屁股都不能挪,手指都磨出茧了。
但高父不听他的,不耐烦地道:“去学室,至少学个算术,不然帐都盘不清。”
高母也劝他:“你要学得好,那些商人雇人算帐,你也能去啊。还有学医,学农,学修机器,都是有用的本事。”
可算了吧,高惊觉得自己不是那块料,他七岁开始天天自己在外面跑,开始是瞎玩,后来是挣钱,野惯了,一想到要关在学室一天就觉得屁股上仿佛有钉子戳,难受得要死。
更舍不得他天天赚的那十个大钱。
但是父亲说了算,高惊闷闷不乐,想到后年就要被关学室读书,都想跳上火车跑咸阳去卖瓜子,叫阿父抓不到自己了。
吃过饭,他还不死心,追在父亲后面问:“阿姊不要备嫁吗?不要再攒两年钱吗?”
阿姊高桑过来没好气地给他一巴掌拍屁股上,“读你的书,要你管。”
他捂着屁股不服,阿姊十七了,不该攒钱给她备嫁了吗?
却不知家里这生意辛苦是辛苦,着实有得赚。高父说后年送他去读书,心里早想好了,他们家又不是什么高门大户的,不管是儿媳怀孕还是女儿出嫁,都不用摆谱,照着平常准备就行。
明年攒钱足够用了,小儿子一定要送去读书。他倒也没想让儿子做官为吏,就是想跟长子一样,至少得会算术吧。长子学得急学得晚,只学了这个好给家里做帐,字都不太会认,小儿子还得把字认了,要会写字。
总不能一直卖瓜子,学点东西,再大点才好找活做。
年纪小没话语权,高惊只能闭嘴,再说要被揍了。接着几天叫卖的时候,他不由得多了两分心事,总想找个生钱的门路,这样说不定阿父就不叫他去学室了。
可惜转来转去,除了这边小孩们常有的带路跑腿讨赏之外,一时也想不到新路子。
也看到有人给商贾牵线,但这个事高惊一时做不了,就算他能慢慢摸清门路,也得大一点才有人肯听他讲。
便这样又过了数日,高惊仍没找到新的生钱路子,还在车站叫卖的时候,同里的一个七岁小孩远远地喊他,又叫又跳地挤过来,一把拉着他就要走:“你家有钱了,你阿父找我叫你回去呢!”
“什么?”高惊以为自己发梦,“我家有什么钱?”
“就是有钱了,一盒盒金银丝帛往你家捧呢,你快回家。你阿父说叫你回去,给我十个钱。”
啊,他一天下来也就赚十个钱,阿父这么大方做什么!
高惊赶紧往家跑,心里猜了无数个可能,甚至觉得是不是那小孩骗他玩。
可他家门口真的停了车,一、二、三、四,四辆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