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抠门赘婿[种田](246)+番外
洗澡水哗哗响,水珠顺着肌肉的纹理滚落到石板上,而后顺着渠道流走。
一个人的时候,贺晏有些愣神,陈平的话语仿佛还在耳畔响起——
“……张贴了告示后,有不少人来到县衙大多都是要找孩子,唯有一妇人特别奇怪,说是想找家里丢失了十来年的哥儿,可说话却颠三倒四的,偏偏记录的失踪案还真有他们,我们就仔细翻阅了一遍从嘉康五年到嘉康十二年,这八年期间的账本,还真发现了那哥儿的情况。”
“那哥儿姓沈,于灯会与娘亲出门就被拐子拐走了,被拐时年近六岁,上面还记载沈小哥儿因受惊过度发起高热,拐子在阳临县找了几处买家都卖不出去,后在折返的路上将其丢弃……我隐约记得你夫郎的户籍册子上……”
当时余冬被拐,贺晏是带着户籍册子前来报案的,上面的户主便是余满,因着余满是养子,上面记录得很清楚何年何月遇到并且收养。
陈平当时还很惊奇,一个养子,还是哥儿,这余姓族人倒是个宽厚的。
因此他一看账本上的沈小哥儿,就不自觉联想到了同样在两县之间被捡到的余满,既然觉得个中缘由颇为奇怪,少不得就得亲自去查一查。
陈平让那妇人回去后,很快带着人跟在身后,走访了沈家附近的邻居和店铺的客人,从中了解到了沈家的不少事情。
沈家祖上大抵是出过御厨的,从宫中离开后回乡,也就是在淮州府开了沈记酒楼,最厉害的时候酒楼都开了几件,食肆更是不少,这阳东县的沈记食肆就是其中之一。
富不过三代,穷不过五服。
到了沈文荣他爹这辈,声名远赫的沈楼已经只剩下一个酒楼、三四个食肆了,而沈文荣作为三个儿子之一,成婚后自然是分得了阳东县的一个食肆,至于淮州府的酒楼则一直在他爹手里。
沈老爷子发过话,十年内那个儿子能将手里的食肆经营得有声有色,他手里的酒楼就由谁继承,因为这文荣自接手食肆后就绞尽脑汁,废寝忘食。
他与先夫郎赵菁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后倒也琴瑟和鸣,并生下了一个哥儿。
可惜的是,赵菁生产时大出血,大夫用尽九牛二虎之力救了回来,人也只坚持了一年就去了。
赵菁死后,沈文荣独自带着幼儿生活,四年后才娶了一娇妻进门。
次年沈夫人怀了孕,她带着继子出门逛灯会,人一多看顾不及,她又大着肚子,沈哥儿就丢了。
陈平查了一番发现余满还真有可能就是沈家丢了的那哥儿,不只是捡到的地点,还因为他看过沈文荣那长得牛高马大的儿子沈高,两人的眼睛只能说像了有五分。
也就是沈文荣现在中年发福胖了,不然看着更像。
陈平的话语还在回旋,“哦,那户人家和你们还挺有缘的,就是沈记食肆的沈文荣夫妇……”
既然沈家还在寻找孩子,那他们自然是有义务帮忙的,这不他就顺路来告知一声。
让贺晏后日带着余满一块儿去县衙,双方见一面看看。
“沈记食肆……”贺晏呢喃出声,神情莫测。
“贺大哥……还要不要水?”余满的一声呼喊就将贺晏的心绪打散,贺晏回声道,“不用了,我现在就出来。”
他绞干头发,换上干爽的衣服就这么披头散发出去。
“姜茶?”
“对,贺大哥你快喝,免得着凉了。”这个时候淋雨最容易发热咳嗽,他特意买了许多生姜回来,就是为了驱寒。
贺晏将桌子上的姜茶一饮而尽,胃里立马火辣辣的,烧得厉害,顿时出了一身汗。
“早知就先喝姜茶再洗澡了。出了一身汗,这澡白洗了。”
余满低头整理三叔么做出来的襁褓和小衣裳,他倒是想亲手缝制,奈何手艺太差了,缝出来线头随处可见,小孩子可穿不了这般粗糙的衣服。方兰草自从知道他怀孕后,就已经陆陆续续缝了不少衣裳、肚兜,还有虎头鞋虎头帽之类的。
这些衣裳都是新的,不能马上穿,方兰草让他先洗三四次,再放起来,到了快生的时候就可以拿出来用了,这样新做出的衣裳会变软,穿起来也舒服。
至于村里人怀孕生子就没那么麻烦了,多是家里大的穿完了小的穿,娃娃的旧衣裳在村里最受欢迎。
他们余家就没有这样的旧衣裳的,最小的余冬都已经六七岁了,家里的衣裳早就给了出去了,哪还有剩的,就算有,六年了怕是也穿不得了。
余满摸了摸刚洗了一次的衣裳,抿嘴浅笑道,“那怕是不成,喝了再洗,洗了出来还得喝。”
暗黄的烛光仿佛带着一圈圈光晕,映在白皙姣好的脸上衬得人愈发柔和,贺晏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开口说起沈文荣的事情。
这事一细想就是哪里都很奇怪。
并且他想起之前那两夫妻莫名其妙毁约的样子,对于这种性子的长辈,他是一万个不乐意。
贺晏按下心思,贺余满一块儿将宝宝的小衣裳叠好。
到了夜里,贺晏心绪难平,又怕影响到旁边,索性僵着身体,睁着眼睛开始发呆。
等旁边气息平缓后,他直接坐了起来,无声叹息起来。
这事闹的!
若换作是赵家李家,都好说,可偏偏就是和他们做过生意的沈家,贺晏一想到这两人就哪哪都不自在,总觉得陈平的话哪里不对劲起来。
可偏偏又找不出漏洞。
最主要的是,小满现在大着肚子,可受不住半点儿刺激。
“有烦心事……?”一道犹疑飘忽的声音在漆黑的屋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