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计(103)

他去书房看了几眼，折子的数目不多。

“有人来过吗？”

暗四正在搬折子，没开腔，反倒是身后的暗六跑了出来。

“莫将军来批了些折子，还来房里看过几次。”

“就是脸色不太好。”

白风誉低垂着眸子将折子翻出来看了几眼，上面确实是莫于池的字迹。

他和莫于池的习惯不同，字迹却差不了多少，像是他故意模仿的。

白风誉将人遣散，自己在书房批着剩下的折子。

屋外响起脚步声，还有叮当的铠甲碰撞，他抬起头与推开房门的人对视。

今日他醒后也没跟谁说过，估计莫于池还以为他没醒，准备拿点折子回去批。

见到白风誉正坐在案几他也有些愣神，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但极快的转身准备想走。

白风誉适时叫住他：“站住。”

莫于池停了脚步，但身子依旧没有转过来。

白风誉站起身走到他身后：“转过来。”

两人身上都攒了股别扭劲儿，谁也不想先开口。

莫于池没转身，但也不敢走。

见他不应自己的话，白风誉抬手从后面抱住他。

“莫于池，你已经生了半个月的气了。”

身前的人依旧一声不吭，白风誉下巴卡在他的肩膀旁，朝他耳边轻声道：“怎么了，你要跟我说。”

以前不是没生过气，莫于池一生气就不说话，后来还是他自己去哄。

没听见面前的人说话，他往后退开了些，本想着往前走走跟他面对面，倒是莫于池突然转过身抓住他的手臂。

“对不起。”

他抓着白风誉的手有些颤抖，面色看起来也有些害怕。

白风誉不太能懂，但还是好脾气的嗯了一声。

“你这半个月，到底在气什么？”

他声音温柔的都快溺出水了，反倒让莫于池先红了眼眶。

他低声道：“我害怕。”

“怕什么？”

白风誉双手捧住他的脸，一滴泪就这么落在他手心。

温热的，湿润的，滚烫的。

像莫于池这个人一般。

莫于池道：“柳言长得很好看，还跟你有很多话讲，还有梅泷元。”

他有太多话想说，但崩溃的情绪让他组不成一句话。

“我，什么也没有。”

“你对我的感情太飘渺了，抓不住。”

“我自卑，我什么都给不了。”

“白风誉，我连称呼都不敢太亲密。”

......

断断续续说了些，不太能听懂，但白风誉还是有耐心的听着。

也是，从头到尾，莫于池只叫过他的名字。

可他每次的表现都像不在意，瞒过了所有人。

白风誉有些心疼的抱住他，又伸手替他擦去脸上的泪水。

莫于池哭的次数很少，上次还是他在狱里，莫于池抱着他睡觉的时候自己在那边啜泣，声音不大，但泪水滴在了他的脸上。

后来白风誉知道，那是莫于池在心疼他。

就像现在一般，看见他因为自卑，觉得配不上自己而哭泣，也会心疼。

“没有的事。”

他仔细回想着两人心意相通的时候，他明明说了很多，这人是都没记住吗？

莫于池眼睫挂着泪珠，嗓音有些低。

他回道：“你欢喜的时候什么话都会说，更何况你只是...”

说到这他有些卡壳，但还是把后面的补完整。

“喜欢我的脸。”

白风誉瞪大了眼。

他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

他只是说，是对莫于池一见钟情。

见他惊讶，莫于池又解释道：“每次动情的时候，你都会摸着我下颌处的疤，说好看。”

白风誉是彻底没辙了。

他笑着亲了亲莫于池的脸。

“那我是不是说过，你在我眼里，是顶好看的。”

“不论是梅泷元、柳言还是戚蔚然，都只是朋友，我如若对他们真的有别的感情，那现在都该成我的人了。”

“我不愿跟你许下什么承诺，是因为这些话太过沉重，怕你不喜欢。”

“我什么也不要，我有钱有权，我只需要莫于池。”

“梅于池，柳于池，戚于池都不行，我要我面前这个莫于池。”

莫于池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但还是乖巧的蹭了蹭他的手心。

“我上次，看见柳言摸你腰了。”

白风誉皱着眉回想：“哪次？”

“你在郊外煎药。”

他记起那次，本就是他脚步虚浮，柳言好心扶了一把，没想到被莫于池看了去。

“长生。”

莫于池抬眼看他，垂着的手被白风誉牵起放在腰间。

“下次不会了，当时是我没站稳。”

“你摸摸。”

白风誉的腰很细，又因为这些日子害病，饭吃的少，摸起来都很薄。

一根带子松松垮垮的将腰身栓住，莫于池两只手覆在腰间，温度传到他的腰身。

白风誉笑着看他，眼里满是戏谑。

“不止是腰。”

说着，他将莫于池的一只手带起来从下往上摸到胸前，脖颈，脸庞。

“都只给你摸。”

其实莫于池有句话没说错。

白风誉欢喜的时候什么话都说的出来。

这几句话，几个动作就能把莫于池勾走。

他脸上的笑意不减，腰间的手心越来越烫。

莫于池挂在眼睫的泪砸在地上，白风誉踮脚吻过那点泪痕。

“不哭了，我是你的。”

他像个狐貍一般，勾动莫于池的心弦。

后来的发展他记不清楚了，只待自己回神时，白风誉两眼含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