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计(37)

白风誉今日穿了身天蓝色的交领夹袄，外披织锦镶毛斗篷。

他整张脸埋在皮毛里：“闻妃言重了，二皇子也是被有心之人利用，臣怎会记挂。”

莫于池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眉头却是皱得紧。

白风誉方才面色就冷的发白，本想着给人舒缓一下就去拿汤婆子，如今被这个叫闻妃的挡了去路。

见白风誉有嘲讽之意她也不好发作，反而把主意打到莫于池身上。

“听闻莫将军年少有为，不知如今可有婚配？”

莫于池今日戴了面具：“臣蜂目豺声，不堪入目，如今才以面具示人。”

白风誉头偏向一边又咳了几声：“闻妃娘娘，如若无事臣先回去了。”

闻妃被两人堵了话头也只好闭嘴让他们走去。

白风誉见离得远了才笑出声。

“什么蜂目豺声，不堪入目，你平日都是同别人这么介绍你自己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莫于池上前扶着他笑的歪七扭八的身子。

“见过我真容的人不多，如此介绍也能让别人少了些心思。”

白风誉还在笑着，一手攀上他的手臂。

“莫将军明明是，貌若潘安，一表人才，玉质金相，风华月貌。”

他直起身子将莫于池的面具摘了下来。

“长生可别妄自菲薄，这张脸是我见过最好看的。”

不知是哪句话触动了他的心弦。

莫于池挽着他腰间的手忽的缩紧将人抱了个满怀。

“那就给你看。”

岁除的钟声被敲响，莫于池这句靠在他耳边的话他听的清清楚楚。

第二十二章

正月初一到初六都是大臣的休沐日。

这段时间白风誉应该是要去看家亲的，但黎栎的双亲早亡，祖母也只有白勉成这一房，白风誉就省了去探亲的时间。

他让人将祖母带了左相府住上几日，一家人吃了几次饭，晚上聚在一起谈谈琐事。

祖母谈起白妍女的婚事，问他们两个男人有什么打算。

白勉成正喝着酒，手上的动作停下朝小女儿看去：“阿妍还小，再多陪陪我们吧。”

祖母今日穿着翠红交领，头上的流苏也随着她转头的动作摇晃。

她放下碗筷：“不小啦，老身及笄后便出了嫁，如今这新岁一过阿妍都快十六了。”

白妍女低着头吃饭，接过婢子递来的茶水漱口。

“祖母，阿妍还早，您再急也不能在新岁提这些。”

白风誉招招手让婢子把点心放在祖母面前。

“这是孙儿的挚友去江州买的糕点，清甜适口，祖母尝尝。”

祖母看这一家子都不担心白妍女的出处，她捻起糕点吃着，神情还是不好。

她总归是盼着白妍女早些嫁个好人家帮衬左相府。

白风誉给了白妍女一个安心的眼神。

白府说不上家大业大，但没沦落到需要嫁女眷去扶持家业。

白风誉见祖母吃的差不多才开口：“祖母觉得如何？若是喜欢那便再去安排人买点。”

祖母哼了一声让婢女将她扶起。

“也就你会插科打诨。”

白风誉起身行礼：“祖母说笑了，孙儿让他们带您去府邸转转，近来可是添了不少花草，祖母见了必然欢喜。”

见老太太走了，白风誉才坐下继续吃着点心。

白勉成笑着拍白风誉的头：“伶牙俐齿，也就你守得住你妹妹了。”

身旁的白妍女不知在想什么。

白勉成看了她几眼：“带你妹妹出去逛逛，小小年纪就心事重重的样子。”

白风誉得了令便将人带了出去，门口早就有人候着了。

宋千银此时正抱着剑在门口打盹，身旁还站着长明。

其实白风誉有点分不出他俩，但是谁不正经谁看着就像宋千银。

他问道：“你们来这边干嘛？”

长明将一旁的宋千银摇醒：“主子被皇上留在宫里温书，让属下出来买点东西交给白二小姐。”

宋千银捏着酸痛的脖子：“噢，我，属下，属下等将军办事，他说让属下在门口等白丞相。”

白风誉将宋千银带到一边，等两人谈完话。

他随口问道：“你主子干什么去了？”

宋千银正吃着从兜里掏出来的零嘴，他伸手递给白风誉。

“不知道啊，他说让属下带你去看。”

白风誉随手吃了点见白妍女朝这边走来。

“阿兄，我有点私事，不便同你一起了。”

他摆摆手：“没事，让长明跟着，我自己也可以。”

待两人离开视野他才靠着墙继续跟宋千银吃零嘴。

许是宋千银这吊儿郎当的性子感染他了，他边走边问：“你主子又偷偷摸摸搞什么？还瞒着你。”

宋千银也摇头：“主子说丞相整日泡在府里不出门，这次弄点稀奇玩意儿。”

他也来了兴趣：“听他这话，那他跑过很多地方？”

宋千银手上的零嘴吃完了，他把油纸揣进袖子里：“对啊，从军七年，从最南跑到最北处，什么地方都呆过。”

“军中都是认令牌不认人，就是因为小兵频繁调动，等将军功绩被记上的时候正好是他守在江南那天，所以就封了镇南，以后一直在江州戍边。”

两人走着便到了莫于池先前吩咐的地方。

城都的夜晚是很热闹的，特别是新岁的那几日，家家户户都带着孩童出来游玩，打着大红灯笼在街道唱歌。

白风誉被带到练兵场的高台，黑漆漆一片。

场上的兵都被安排去街上巡逻了。

宋千银不知什么时候跑了，独留他一人在高台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