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计(5)
白风誉猛然抬头,他只是命人去探查二皇子的底细,并没有安排人去刺杀。
此事刚过白勉成又道:“今日公主与你交好的言论传出去了,说左相有心做个驸马笼络势力,要成皇上的心中刺了。”
“我念及你年龄小,给我个解释。”
白风誉抿唇看向一旁的白妍女,他眉头紧锁也不知如何开口。
“父亲,应是信哥哥的。”
白妍女开口给主座上的人递上热茶:“哥哥只是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没有二心的。”
白勉成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又放在桌子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这些事皇上私下跟我提起就是希望我象征性处置你,他信你自然就放任你,但他儿女对你可是虎视眈眈,如若言行再不控制,皇上也不会信你了。”
白风誉敛下眸子神色复杂。
“小儿知错,父亲惩罚便是。”
“去祠堂跪一晚,陪你娘说说话吧。”
“是。”
白家祠堂供的都是些先祖,主母的牌位放在第一层,上面写的是白勉成之妻黎栎。
下面供着些水果凉食,两边点着油灯,祠堂大门正对着牌位,长明灯也在牌位两侧长亮。
夜晚风大,白风誉的脸在灯下忽明忽暗。
跪了近一天,他膝盖并不好受,身边也没人照拂,额上出了些细汗。
主母似乎担心他的情况,长明灯闪的急促连白风誉的脸都看不太清。
“母亲,不必担心。”
他低垂着头看向地面,身后传来脚步声。
白妍女提着一个食盒走进他。
“阿兄吃些糕点垫肚子,饿一晚总归是不好的。”
白风誉也没跟她客气,接过小妹递来的糕点吃着。
白妍女也在一旁跪着:“自母亲走后许多担子都在父亲身上了,现下父亲能关照我们又对你严格了。”
“母亲定不希望这种场面,我也不愿看见。”
白风誉吃完两块糕点吸了口气。
“总归是我的过错,怪我言行不正。”
白妍女又从食盒里拿出一碗热粥递给他:“我虽年龄小,但也想着哥哥,若是有什么事也希望哥哥信我,我担得起。”
白风誉的眸子闪了闪,黎栎似乎也同意白妍女的说法,两人的发丝都被微风拂动,像主母将两人齐齐抱住。
“该信你的。”
待吃完饭后聊了几句白妍女便告退了。
白风誉没数着时辰过,只觉得天色渐亮。
他望着主母的牌位发呆,有千言万语如鲠在喉。
说什么呢?
白风誉也不知道。
自他成为左相之后似乎要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似有千万人在监视着他。
他膝行而前伸手抚上黎栎的牌位。
“阿母,孩儿好累。”
供品旁的油灯灭了一盏,白风誉感觉自己的衣摆被风吹起。
黎栎似乎环抱住他:我儿苦,心念。
阿母如若在世,应是会这般安慰他的。
第四章
唐城是经贸地最为发达的地方,这一片的人也颇为懂得享受。
醉月楼的内里歌舞升平,老鸨数着银票往里间走推开一扇挂着木牌的房门。
“爷,今儿收成不错!”
越过屏风便看见一红衣男子衣物松垮身旁还倚着个未着寸缕的男子。
被叫爷的人推开身旁人给自己续了杯清酒:“有什么外来人吗?”
老鸨把银票放在桌上仔细回忆道:“有两个自称北上的商人在这里吃酒。”
“穿的什么?”
“骑射服。”
苏词措从凳子上站起来:“备的长衫呢?”
“在侧卧,已经熏过了,爷是去见宋公子吗?”
苏词措未作答,只给老鸨使了个眼色便出门了。
唐城作为元丰国最边境的地域还有着最大的练兵场,也正是主要兵源地。
他在侧室换过青衫后在房里转了几圈散掉身上的酒味便急忙赶到练兵场。
“宋兄!今日北田来了几个穿骑射服的人,不像是莫将军让留意的那批。”
宋堰转过身将人捞了满怀:“慢点跑,路地不太平整。”
他帮苏词措抚正外衫又细细一看:“让他们留意一下。”
宋堰因为常年练兵皮肤较黑,眉目间也比较严肃。
场下胆子大的熟兵大声调侃道:“小夫人又来望夫啦!”
苏词措脸色一变朝声源看去,他的手微微颤抖。
宋堰笑着让那小兵闭嘴,又把身后人往里藏。
莫于池跟白风誉一同上下朝近几月,其中说将军跟左相交好心有明主的谣言都传出来了。
白风誉依旧跟他同进同出。
然今日莫于池在朝上并没有看见白风誉,因为白风誉病了。
白风誉重病告假,皇帝差人送了几副上好的补药以示安慰。
他这一病也病的蹊跷,前来看病的大夫说是染了风寒。
这几日天气转秋是会时不时降温,白风誉拢了拢身上的被褥盘腿坐在床上沉思。
他昨晚倚靠窗边发呆连着吹了一夜的冷风,没想到这般不经折腾。
莫于池得了空头也去白府上探望,还带着一些甜糕。
差人请示后提着食盒站在门外,后背压的有些低,看起来有点颓废。
小厮收好食盒后把人带到房内的屏风旁:“少爷刚醒不便示人,将军就站在此处吧。”
他听到屏风另一侧那人咳嗽的声音,直皱眉道:“医师来过了吗?”
白风誉答非所问。
“近些降温没太在意,将军站远些莫染了病气。”白风誉嗓子有点哑,说话的语气也带着疏离。
莫于池转移话题:“大王爷几日后便赶回城同陛下送些贤才,还要一同参加西境使者的迎风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