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钓系美人被偏执霸总盯上了(34)

作者: 笙才 阅读记录

江浔转头看着窗外天蓝,草绿,马镇功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湮没了他父母的生命。

怎么能不恨?

“我想让他偿命。”江浔跟许慎说。

而许慎表情轻松,像是听到了最微不足道的而合理的请求一般,他说:“那就让他偿命。”

江浔怔在原地。

这么多年了,他还没习惯眼前男人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决定另一个人的生死。

“许总,我再考虑一下。”

他找到负责马镇功案件的警察周建业,坐着周建业的车到了马镇功家门口。

隐在A市阴面的群租房与旁边的高楼大厦比过于苍白,终年不见阳光,连株野花都长得费劲,这里的人却跟树根上的蘑菇似的,艰难地汲取每一丝营养,尽可能活着。

白日卖的力气太多,晚上回到家里的人们已经说不出话,脱口而出的也是谩骂和埋怨。

偶尔的童声欢笑能打破这一片的死寂。

“妈妈!妈妈!”白睫毛白头发的小姑娘呼哧带喘:“爸爸什么时候回来,两天了,我好想他。”

女人难以控制地别过脸去,不敢跟女儿对视:“爸爸出差呢,等过两天让爸爸跟你通电话好不好。”

“但是我们学校的运动会,让家长都去参加,爸爸去不了怎么办……”

“这是马镇业的女儿,八岁,白化病先天的。那是他老婆,小学老师。”周建业敲着窗户给江浔解释:“我们抓他的时候,小姑娘上学呢,没在家。”

江浔看着那焉了一会儿就把爸爸抛掷脑后,蹦跶着去抱小狗的小姑娘,此时一派天真,沉浸在一个很美的黏稠梦里。

他说:“我父母去世的时候,我跟她差不多,大个两岁吧。”

“江浔。”

江浔只一个劲地盯着小姑娘,看她挑着树枝去戳蝉。

他太知道这种美梦破碎的感觉了,人在一瞬间被撕扯着长大,十岁的身体被强硬地塞进二十岁、三十岁的灵魂。

“许慎问我恨不恨马镇功,他说杀了马镇功。”

周建业盯着江浔。

江浔的嘴机械地张合:“我觉的不对,杀了他太便宜他了,他该体会一下,血亲骨肉阴阳相隔的痛苦……”

江浔的目光追随着小姑娘的脚步动作。

“你不会的,江浔。”周建业这样说,不知道是在安慰江浔还是在安慰自己。

“我怎么不会?”江浔目光冰冷,“你不知道我,我从来不是什么好人。”

他弯腰、开门、下车。

白衬衣黑西裤再加一双黑皮鞋,踏足这片贫瘠的土地,在一户户飘扬的洗得发白旧衣服中,显得格格不入。

抱着黄毛土狗的小姑娘走到男人跟前,歪头,站定,“大哥哥,你怎么哭了?”

江浔盯着小姑娘,目光一错不错,没被察觉的泪水……

“啪嗒!”

落在小姑娘扬起的小脸上。

“大哥哥,你别哭了,”小姑娘苦恼地皱起眉:“我知道了,大哥哥你是不是想爸爸了,我也想爸爸了,我想爸爸的时候就会躲在被子里偷偷地哭,不让妈妈看到。”

小姑娘一拍手:“大哥哥你等着我!”

眨眼的功夫,小姑娘跑进了那栋上百年的危楼里,再跑过来的时候,她的手里抱着一。

小姑娘仰着脸,举着手,把书塞到江浔手里:“我难过的时候就会看书,大哥哥你也看看书,看完书就不会哭了。”

江浔缓缓蹲下身来,与小姑娘平视,伸手揉搓着小姑娘的发顶,书放在地上,他说:“我没难过,我只是找不到我爸爸好久了。”

“刚才为什么不拦我?”坐上车的江浔问周建业。

周建业开着车说:“你动手了吗?”

一阵沉默。

“江浔,你比自己想的心软太多了。”

江浔望着窗外叹了口气。

“江浔,你恨马镇功吗?”

“我恨他——我恨他为什么只是个货车司机,为什么女儿有白化病住着廉价的群租房,为什么疲劳驾驶偏偏就撞上我父母了——他们做错了什么,如果不是马镇功故意的,如果不是他身后有人指使……”

“他们两个的死就是注定的吗,我连个怪罪的人都找不到……我甚至没法单纯地恨着马镇功。”

江浔神色冷峻,眼底深邃,波涛暗涌。

他盯着铁窗对面,穿着囚服面容沧桑的男人。

“马镇功,十几年来我都是这么想的——我放过了你女儿,放过了你老婆,甚至放弃恨你。”

“你现在告诉我,二十年前那天的雨夜,我父母出车祸的原因只是因为你疲劳驾驶吗?”

“你是……”十几年不见,马镇功眯着眼睛仔细瞧着对面的人,神色畏缩,开口便是唯唯诺诺:“你是江浔?”

十几年的牢狱生活,把这人前半生的习惯、脾气、性格甚至是作为社会人的属性,都磨灭了。

“你父母……我对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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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浔盯着铁栏杆对面的人,刀雕斧刻的脸上鲜少露出破绽:“马镇功,当年你到底是受谁的指使,我父母又是为什么被杀——告诉我。”

“江浔你——你长大了,你父母出事那年你也就这么高吧,”马镇功举手在他额头上一比:“你都这么大了。”

“……”江浔一语不发,盯着对面害他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

时间捱长了江浔的年岁和身形,再见到马镇功他已经没有当年的愤怒,眼底只有骇人的冷静。

“但你父母的死,真的只是个意外——那条盘山公路太陡了,弯转得急,一般不会有人走那条路,我就当那还是条跟往常一样无人的公路,开着车就冲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