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的专用狗腿子

头很痛。

疼得像是要裂开, 就好似有人将棍棒伸进了脑子里将其搅和成了一堆面糊糊。泽田和尘缓缓睁眼，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空旷、虚无的空间之中。

以他为中心十米范围内，耀眼的白光照射着, 除了空间外一无所有。白光之外, 是一片深不见底也不见边界的黑暗。

自地上爬起来，他扶着额头，蹙眉闭眼，几分钟后头疼才缓缓消退下去。

……这是哪？

“嗞——嗞——”

电流音响起, 一道道数据组合成人体的模样自他面前逐渐显现, 竟是泽田弘树，或者说——诺亚方舟。

“卡普利斯……”开口，便是泽田和尘的组织代号。

“你——唔！”

还没来得及询问诺亚方舟这是怎么回事, 眼神无光的少年便骤然间扑了上来，双手紧紧扼住泽田和尘的脖子。

他被扑倒在地, 从少年身上传来不似正常人的巨力, 令他咽喉发紧, 大脑昏涨，浑身气血似是都在纷纷上涌。

很快，肺部被挤压, 空气无法通过绷紧的气管, 窒息感令他眼前一黑, 只能从眼缝中隐约窥见诺亚方舟扭曲的面孔。

根本挣脱不开。他孩童的力量, 在这种机械的冷硬下微不足道。

“卡普利斯……”

诺亚方舟只是重复着他的代号。

白光逐渐在眼中消失，黑暗缓缓地笼罩了一切，大脑的剧痛再次袭来。

是……走马灯？

恍恍惚惚间, 泽田和尘似是又回到了十四年前的意大利，踏上了西西里的土地。

独自离开彭格列, 与黑发少年的初次相遇……第一次交朋友的感觉很奇妙，或许是对方比他大上几岁，又能力出众见多识广，平日里横行霸道的彭格列次子竟就这么成了对方的小尾巴。

然而，随后的画面却在脑部的剧痛与窒息感中被一幅幅撕裂、揉碎。

“喂。”

耳边突然响起的声音仿佛来自另一个次元。

“别装死了。”

声音愈发接近。

“卡普利斯——”

泽田和尘猛地睁开眼睛。

是琴酒。

银发的黑衣少年站在他面前俯视着，让他一瞬间有点恍惚是否是时光真的倒流了。呆滞的目光逐渐移向周围，复古英式的豪华室内装修彰显着其主人非凡的财力与格调。

琴酒望着呆呆傻傻像是失了智的卡普利斯，对此人的嫌弃更多了几分，“你被打傻了？”

暂且将差点被诺亚方舟杀死的记忆抛之脑后，泽田和尘捂着刚被痛击过的后脑勺，从地上站起来。

“这里是？”

琴酒瞥了眼桌椅后方墙壁上挂着的那副颇为显眼的挂画，嘴角扯出一丝微妙的弧度，“莫里亚蒂。”

“你是怎么知道的？”

话刚问出口，泽田和尘就后悔了。他知道，琴酒又要开始秀他的福尔摩斯浓度了。

“《恐怖谷》中提到的。年轻女人的画，双手撑着脑袋，斜睨着人，是法国画家格勒兹的作品，”琴酒就像是个词条搜索器，“挂在莫里亚蒂的书房中。”

“了不起，你应该改行做侦探。”彭格列次子无感情地充当捧哏。

“啪、啪。”

掌声突兀地在他们耳边响起。二人立刻警觉望向书房大门，那里，一名瘦高而双眼深陷的中老年男子头戴礼帽，身着大衣，持着手杖，优雅地站立在此。

琴酒似是对自己因变小而减退的感知力感到气恼，眼神更锐利了几分。

“看来，你们对我很是了解。是福尔摩斯告诉你们的？”

莫里亚蒂踏入房内，直直走向二人，在一个危险距离才勉强停下，挺拔的身材让他得以用充满压迫感的方式俯视两个小孩。

泽田和尘矮小的身躯上前一步，站在琴酒面前却只是堪堪护住了他的腰部以下。

抬头，“与那个侦探无关。倒是你，把我们绑过来有什么企图？”

“因为你们是很有意思的小家伙，”莫里亚蒂教授笑了，“身手很不错，而且有胆识，我很欣赏。”

或许，自二人进入游戏以来干的一切事情，都落在了这位犯罪界的拿破仑眼中。

要说其中没有诺亚方舟在搞事鬼都不信。

“如何？”莫里亚蒂终于展现了他的真实目的，“你们在调查开膛手杰克，对吧？那是我最喜欢的孩子之一。如果你们也为我所用，或许……我可以向你们透露一些他的消息。”

“哪怕我们的目的是杀了他？”泽田和尘问道。

“哪怕你们的目的是杀了他，”莫里亚蒂肯定，“况且，他已然有些超脱我的掌控，这种事情……我不会允许。”

“……”

此时此刻，彭格列次子对这位莫里亚蒂教授的厌恶感几乎是瞬间飙到了最高。孩子，这种用词让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组织Boss，而对自己忠心手下不当人看的过河拆桥、鸟尽弓藏，俩人亦是一模一样。

“我们拒——”

“可以。”

琴酒很干脆地应了下来。

泽田和尘蹙眉，下意识拉住了银发杀手的衣摆想阻止他。然转念一想，应下这桩合作才是目前快速找到开膛手杰克的最优解，琴酒的选择是正确的。

……是他情绪上头了。

眼见俩小孩都没有了异议，莫里亚蒂满意地点头微笑。

他走到书桌边上，从抽屉里取出一本卷宗，正是二人不久前从苏格兰场盗出来的。

“这个，还给你们。”

“至于你们的第一个任务，我想想……去找塞巴斯蒂安·莫兰吧，他将会替我成为导师，为你们做好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