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自禁(8)+番外
一路上怕什么来什么,在第三次拐进小吃街后,殷燃终于向饥饿妥协。
午后的日头一向毒辣火爆,尤其伴随着聒噪蝉鸣,更叫人心情烦躁。
这样的夏日总有种让人火大的魔力。殷燃一手推着自行车,一手用手扇着风,游荡于热火朝天的小吃街前。
摊位上的吃食种类繁多——涂满辣椒的炸串、煎到“滋滋”冒油铁板鱿鱼、加满蜜汁酱料的麻辣烫,尽管看相诱人,却实打实都是重油重盐的食物。
这么热的天,殷燃实在吃不下。
好在前方有家便利店,她在路边停好自行车,打算买个面包凑合一顿。
便利店的空调温度很低,甫一推门进去,冷气兜头而下,吹得人一个激灵。
殷燃揉揉鼻子,忍住下意识的喷嚏。
门铃声再次响起,恐怕又是一个扛不住酷暑的可怜人来“避难”了。殷燃满怀同情想着,挑好两个打折的面包,又走向休闲零食区。
货架上摆满琳琅满目的包装袋,殷燃的指尖顺着袋装水果糖一路向左滑,像在认真寻找什么。
指尖滑动到货架最左侧,指尖停下动作。她终于瞥见那仅剩一袋的牛奶糖。
一瞬间的惊喜高过一切,足以抵消掉殷燃今日所有的不快。
殷燃不自觉笑起来,伸手去拿那袋牛奶糖。
然而后一秒,“哗啦——”塑料与手指摩擦的声音在耳边作响,有人先她一步拿走了那袋牛奶糖。
慌乱中抬头,她猝不及防与那人对上视线——
“学姐?”几秒错愕过后,阮符眨眨眼,算是回过神来,“好巧啊,学姐也出来玩吗?”
殷燃垂眼,“说来话长,也不算是出来玩……”
阮符点点头,并不追问。
“你也喜欢这个牛奶糖?”殷燃的目光落到她身上,装作随口问。
“对,我特别喜欢,从小吃到大,”阮符笑笑,回答说,“上次送你的牛奶糖就是它。”
殷燃表示了然:“这样啊……”
“但是……”阮符又道,“如果学姐也喜欢的话,我就忍痛割爱了。”
说着,她把手中的牛奶糖放到殷燃怀里。
殷燃一愣,忙开口:“可是我——”也从喜欢不横刀夺爱。
话未说完,阮符出声打断:“别拒绝哦,牛奶糖说它愿意跟你走。”
殷燃莞尔:“那好吧,恭敬不如从命。”趁阮符没注意,她从货架上拿下一盒巧克力,迅速塞到后者怀里。
同样的语气,殷燃活学活用:“别拒绝,巧克力说它也愿意跟你走。”
…
结完账,二人并排坐到椅子前吹空调。
殷燃嚼着牛奶糖,忽然转头望向阮符,“今天是和同学出来玩的么?”
阮符正拾起颗巧克力,闻声一顿,“学姐你怎么知道?”
“你刚刚提到过。”见面起的第二句就提过了。
阮符自己都快忘记这茬,不好意思地笑笑,说起方才自己落单的事。
说到最后,阮符脸上浮起忧虑,她叹口气,“交朋友真的好累啊,我不想再勉强自己了。”
殷燃默默听着,任由奶香在舌尖蔓延。
“但孤零零一个人又显得很尴尬,总会有人指指点点,”阮符一副头疼的样子,“真的好烦啊。”
“学姐,你说我还要维系这样的友情吗?”
殷燃深有体会。刚升入高中时,她也胆小畏缩,常常为合群委屈自己。同样的,她也交过不少损友,算是有经验回答阮符的问题。
“真正的朋友不会让你为难,”殷燃说,“如果这段友情已经让你觉得不舒服,那就趁早断掉,总有更好的朋友排队等在后面。”
是啊。为什么要委曲求全,牺牲自己的感受去迎合两个并不尊重自己的人。
阮符明显被说动了。对上殷燃的眼神,她缓缓点点头:“我明白了。”
“谢谢学姐听我说这些。”
“不客气,”殷燃很乐意为之,“开导学妹是我应该做的。”
“那学姐,我们算是真正的朋友吗?”
“你觉得算吗?”
“当然算,而且是特别特别好的朋友。”
自二人认识以来,殷燃始终充当长姐的角色包容照顾自己,从未让自己为难受伤过,阮符发自内心地感激。
“那就好。”
殷燃心满意足。
-
十月底,万众期盼的艺术节终于来临。
作为最毫无争议的结果,器乐社唯一一个节目《小提琴钢琴合奏》入选节目单,并被安排在压轴表演。
如此以来,学校算是坐实器乐社“难忘今宵”的称号。
距离艺术节开始还有十分钟,礼堂后台乱成一锅粥。
“主持人妆化完了吗,准备上台了——”
“老师,相声组的衣服破了个洞,还能穿吗?”
“我的鞋呢,谁看见我鞋了?”
喧嚷热闹的说话声穿梭过空气,转眼来到排着长队的更衣室前。
殷燃面色镇静,静静等着前方的队伍前进。在经历过高一高二的登台表演后,她练就一身极稳的台风。
但阮符的状态却不容乐观。初次登台难免担忧焦虑,她抱着礼服,一呼一吸间,又不知将礼服被抓出多少皱。
就着明亮的灯光,殷燃又把彩排流程和演奏流程在内心模拟一遍。
如此一来,视线不免落到身前的少女身上。
阮符比自己矮不少,头发却比自己的长。她的马尾散落在肩头,乖巧得像主人一样。
这时,那马尾的主人忽地转身,向后去牵殷燃的校服袖口。
后一秒,角度错位,她牵住了殷燃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