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三郎:“……”
萧煜:“我没疯,我头脑很清醒,也明白三郎的道理,可是有些事情就是不需要讲道理。
“你若与父辈讲道理,他们永远都是礼义廉耻的那套,用权威告诉你什么是道理。
“我就是不甘心,为什么讨个媳妇儿不能讨自己喜欢的,非得按他们的意愿,大家都欢喜,唯独自己不欢喜?
“你说沈氏与我不是一条道儿的人,我们都没有正儿八经走到一起,怎么就断定不是一路人?
“就算她要回绝我,我也要当面问清楚,而不是偷偷摸摸跑了,让我一地鸡毛,满地狼藉。
“我不甘心,如果阻碍我们的是门户,那就屏弃门户。
“我想让她评判的不是我的背景,而是我萧煜这个人。就算她要回绝,我也得亲耳听她拒绝,彻底死了这条心。
“若不然,这道坎我过不去。就算今日自我麻痹淡忘了,日后想起此事,总会如鲠在喉。
“三郎你我打小厮混在一起,算是我求你了,沈氏对我而言真的很重要,我是把她当做正妻去看待的,如若不然,何苦这番折腾?”
那时他说话的态度难得的正经诚恳,赵三郎没好气戳他的脑门子,“执迷不悟。”
萧煜又费了好一番口舌,赵三郎才勉强应允下来。
把事先准备好的信函塞进赵三郎手里,萧煜再三叮嘱,t切莫强迫沈映蓉主仆,只拖住她们,等到他亲自前来面见即可。
不管最后是什么结果,他都想亲自见一见沈映蓉,把这事掰扯清楚。
赵三郎知晓他的脾性,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不撞南墙不回头,便让他去撞一撞好了,知道疼了,自会回头。
也亏得结了这么一个兄弟,赵三郎回去安顿一番,跟家里头说自己要去庄子待一阵子,领着家奴出了门。
他并不清楚沈映蓉她们走的是水路还是陆路,索性和家奴分开追拦,他走陆路,家奴走水路。
当初沈映蓉从宜州进京走水路耽搁了两月,走陆路则还要远些,她怕萧煜追来,故意走陆路兜圈子。
最初忙着出京畿,她们马不停蹄。
入到齐州地界后,便稍稍放慢了速度,因为马车颠簸实在吃不消。
算起来她离京已经有二十日了,沈映蓉并不怎么担忧,因为是萧老夫人放她走的,萧家定会想法子拖住萧煜,不让他再生事端。
春日一片生机勃勃,钟家的李二郎行事稳重,沿途都很顺利。
他们多数是白日赶路,晚上则歇在官道上的客栈里,若是太偏,就进村落借宿。
现在世道太平,一路过来倒也没有遇到盗匪。
沈映蓉主仆衣着朴素,皆是农妇装扮,脸上甚至还化了妆,平平无奇。
兴许是老天有意促成这桩姻缘,按说她们都跑了这么远,赵三郎未必能碰得到。
不曾想,他快马加鞭,沿官道日夜兼程。在沈映蓉她们入到青州时,竟然错过了,比她们跑得还远。
当时赵三郎骑快马进入青州,已经是沈映蓉她们离京的一个月后了。
赵三郎也没料到自己跑得太快,以至于错过。
他接连跑了十几日,也喊吃不消,便在官道的客栈歇了一日,结果沈映蓉主仆追了上来。
那时她们入客栈已是傍晚时分,赵三郎从马厩那边过来,瞧见几人,并未发现其身份。
翌日一早赵三郎就走了,上马时,沈映蓉几人也出来,继续赶路。
赵三郎看了她们一眼,并未发现异常,打马离去。
哪知走到半道儿上,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什么。
赵三郎忽地勒停马儿,细细思索一番,越想越觉得那几人可疑。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他当即在官道上停留,抱着碰碰运气的态度等后面的马车。
不出所料,在树荫下等了一个多时辰,才看到熟悉的马车前来。
赵三郎当即去拦截。
李二郎见路上有人,连忙勒停马儿,不客气道:“你是什么人,何故挡道儿?!”
赵三郎行拱手礼,说道:“请问这位郎君,马车里的人可是沈娘子?”
听到这话,李二郎心头一惊,马车里的沈映蓉主仆顿时诧异恐慌不已。
李二郎皱眉道:“什么沈娘子?车里是我李家的亲眷。”
赵三郎不信,喊道:“沈娘子,我是赵三郎,今日来寻,并非是为难你,只为与你说几句话,还请沈娘子露个面。”
沈映蓉不敢吭声,魏氏和青禾着急不已。
李二郎不快道:“你赶紧闪开,勿要拦着我赶路。”
赵三郎执意道:“今日这路我是拦定了的,除非你让我见一见马车里的人。
“这位郎君想必是受了钟家之命护送主仆回宜州的,我赵弘是武安侯府的人,若是伤及分毫,自会寻钟府讨公道。”
听到武安侯府,李二郎一时不敢动粗。
他自信手上功夫是能拿得住那年轻郎君的,但怕连累主家。
场面一时陷入僵局,赵三郎继续道:“还请沈娘子赏脸,见我一见。”
马车里的主仆三人一时拿不定主意。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映蓉才咬牙打起帘子,不客气道:“赵郎君何必跑这趟?”
赵三郎听到她的声音,心中一喜,行礼道:“沈娘子可让我好找,为着寻你,我日夜兼程,马不停蹄,总算遇见了。
“方才我说过,不是来为难你的,自不会让你难堪。
“我是为送信而来,四郎挨了家法,被府里打了四十八杖,床都下不来,你大可放心,他不敢来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