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的举动,吴阅觉得好笑,轻声道:“惠娘怎么了?”
沈映蓉醉眼迷蒙地转移视线,呓语道:“好多吴阅啊,好多……郎君,好多……”
又开始说醉话了。
吴阅静静地看着她,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退到天井,看外头的天色,乌云密布。
默默掐算时辰,如果萧煜有兴致,估计进坊里了。
此刻街道上的人们行色匆匆,因为天空黑沉沉的,吹来阵阵凉风,某些地方已经在下雨了。
萧家的马车往宝福楼而来,跟来的仆人是上次萧煜去青楼的那位,叫常生。
那小子是个机灵的,但凡萧煜想干点见不得人的事,他都会在身边跟随打掩护。
马车里的儿郎满腹狐疑,似乎有些悟不透吴阅的举动。
他原是不想走这趟的,无奈沈映蓉对他的诱惑实在太大。
不管是什么情形,走一趟瞧瞧倒也无妨。
萧煜抱着这样的心态一探究竟。
吴家仆人看到萧家马车进坊,连忙去通知阿喜。
当时雅阁里昏暗,吴阅并未撑灯,矮桌上的碗盏已经被他清理干净。
一道白光掠过,紧接着雷鸣阵阵,门口忽然传来阿喜急促的声音。
吴阅回过神儿,走到门口开门,阿喜悄声道:“郎君,来了。”
吴阅悬在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下。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倘若萧煜没来,那一切都白忙活了。
“你去接迎,我去车里。”
阿喜点头称是,匆匆去宝福楼门口。
屋里的沈映蓉呓语喊他,吴阅哄她道:“外头打雷,惠娘莫要出去,我去去就来。”
沈映蓉没有回应,她只觉得头晕,稀里糊涂靠着屏风,好似一滩烂泥。
在萧家的马车抵达宝福楼时,吴阅已经去到自己的骡马车里。
萧煜下车来,阿喜忙迎上前,说自家主子已经等候多时。
萧煜背着手跟他去了雅阁那边。
那雅阁实在僻静,此刻天色昏暗,雅阁里没有撑灯,昏暗无比。
萧煜皱着眉头推开门,闻到一股酒味。
他眼眸微眯,警惕地看向阿喜,不客气问:“吴县丞呢?”
阿喜镇定回答道:“我家主子说,有一份厚礼送与四爷。”
萧煜站在门口,没有说话。
里头的沈映蓉口干,爬到矮桌边找水喝,无奈身子不受控制,不慎把碗盏打翻。
门口的萧煜听到声响,立马进来查看,阿喜不动声色把房门掩上。
室内昏暗,若是寻常人,压根就看不清对方的面容。
萧煜是练家子,目力自要比普通人好些,看到醉酒的女郎云鬓微散,面色潮红,轻薄的外衫半敞,醉眼迷蒙。
先前的狐疑一下子就烟消云散。
啧,那吴县丞当真有点意思。
他缓缓走上前,蹲下细细打量女郎,她似乎吃了不少酒,有些神志不清。
“沈娘子?”
萧煜试着喊她,喉头有些发紧。
沈映蓉的认知早就被酒精麻痹,把他当成了吴阅,喊他郎君。
萧煜沉默,他平静地看着这个被丈夫出卖的女人,有些同情她的遭遇。
可是同时也不得不承认,这份厚礼真真是送到了他的心尖儿上。
显然吴阅是做过功课的。
萧煜后知后觉意识到那次东味居吴阅宴请的目的,想是为试探他。
似觉得这事有点意思,他的声音变得低沉下来,轻声问道:“沈娘子是不是吃醉了?”
沈映蓉昏昏沉沉地看他,试图看清他的面容,却愈发模糊,“郎君,好多蚂蚁……多蚂蚁……”
她反反复复说有蚂蚁。
萧煜失笑,觉得这个醉酒的女人有点憨憨的可爱。
平时她可正经了,一副不可亵渎的模样,不曾想吃醉酒竟是这般娇俏,委实有趣。
他故意学吴阅说话的语气,诱哄道:“惠娘过来。”
沈映蓉没有动。
天空中忽地一片亮白,一道闪电霹雳而下,照亮了室内的情形。
那时萧煜像一条贪婪的野狗,脸上带着危险蛊惑的笑容,引诱女郎坠入深渊。
年轻的儿郎面对惦记了许久的女人,早就把道德底线抛之脑后。
他才十八岁,正是处于叛逆闯祸的年纪,只要不是杀人放火触犯律法,便没有什么是不敢碰的。
何况是一个女人,一个他做梦都想要的女人。
几道炸雷盘旋在宝福楼上空,发出警告的轰隆声,萧煜视若无睹。
他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小霸王的恶号绝不是平白无故得来的。
那响雷显然把沈映蓉吓着了,受惊想逃,却被萧煜一把捞进怀里,哄道:“乖,惠娘莫要乱跑。”
雷鸣声委实骇人,沈映蓉胆小地缩在他怀里,果然安静许多。
萧煜的心中生出几分奇怪的滋味。
这女人他垂涎了许久,如今佳人入怀,既觉得不真实,又感到匪夷所思。
她确实是沈氏,一个被丈夫出卖的妇人,同时也是他觊觎的女人。
现在就在他怀里,只要他愿意,他可以在她身上为所欲为。
萧煜的心情一时有些复杂,他不知道吴阅献妻时是怎样的心态,但他知道自己的无耻。
这是他第一次抱女人,抱妄想了许久的女人,而今美梦成真,若叫他做正人君子,那才是违背本能的意愿。
他萧煜声名狼藉,打小就不是个东西,倘若他是正人君子,那这趟是决计不会来的。
怀里的身子软软的,丰若有肌柔若无骨,跟男人的体魄完全不一样。
哪怕她吃了不少酒,颈项间仍有脂粉幽香,嗅起来让人沉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