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反派失败后(170)
“一定会有牺牲。本王害怕的从来不是死亡, 而是不能死得其所。要是有一天我也牺牲了……‘
他停下话语。
一股无名风起,拂过红绸铜锁,层层迭迭的朱红浪涛涌向后背,将两人裹挟在一起。
陆蔓听见,李挽的声音轻轻的,有些哽咽,像是用心声在与她交换,他说,
“要是有一天我也牺牲了,陆蔓,你应该为我庆祝,然后坚定的走下去。”
陆蔓已经不记得那天在想什么了,她只知道,心绪翻涌,就像头顶的红浪,滔滔不绝。
她想,既然李挽这次如此坦诚,那她就勉为其难再祝福她一次吧。
于是,她拿出刚刚偷偷买下的长命锁,无声的帮李挽挂上了藤条。
她的唇边起了笑,正想着该怎么不经意的将这件事告诉李挽,哪晓得,刚刚软下腰肢,
电光火石之间,好像有什么东西擦过她的嘴唇。
微风一般,将娇花吹落春水。
顿时,陆蔓浑身触电,她能感觉到,那东西软软的,温温热热的,四溢着儿郎独有的沉郁的气息,钻进她的唇齿。
高大的郎君抱她在身前,下颌轻扬,他在吻她!
还不止如此。
李挽浑身紧绷到颤栗,触碰或许是以意外开始,但是,他并没有放开她!
他在一瞬间的惊愕之后,不是本能的躲闪,而是眨了眨眼,然后深吸一口气,倾生压在了她的唇上。
幽微的烛光照出他低垂的眉眼,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虔诚姿态。
惊鸿一瞥,叫人完全描绘不出这一瞬间的悸动。
陆蔓大脑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嘴唇上的温热是什么时候移开的。
当她突然被岩壁上淌下的一串水珠惊醒时,李挽早已放开了她,只有鼻尖还流连在她的鼻梁。
见陆蔓抬头,李挽故作镇定的收起了情绪,
“抱歉,那个,我……我……你好像比之前长高了一些。”
他装作无事发生的与陆蔓拉开距离,只是慌乱的声音还是出卖了他。
不匀净的喘息在漆黑的环境下格外明显,听得人心惊肉跳,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荒唐,瞥了陆蔓一眼,抱着她,逃也似的跑出了溶洞。
阳光照亮视野的时候,两个人都还没有回神。
白晃晃的光斑散去,清贵俊逸的儿郎终于清晰的出现在陆蔓眼前,乌发青睫,剑眉微蹙,薄唇上残留着一抹红痕,衬得整个人清冷中多了一丝柔情。
她仰头看着,转不动目光,总觉得他有些不一样了。
李挽想要垂头看她,又不敢,故作冷漠,几番纠结,竟显得更加缠绵,甚至当得起一句含情脉脉。
已经走出去很远,两人似乎都忘了要把陆蔓放下来。
李挽抱着她,分了一只手,想要摸摸她被淋湿的鬓发,指尖刚刚触碰,却被一阵哄闹打断。
原来溶洞这侧也聚集了不少游人,见李挽抱着陆蔓走出来,都一起围了上来。
“哎呀这位郎君,可是抱了女娘一路?可真恩爱呀。”
“是啊,你二人心诚,定能求得圆满。”
暧昧的氛围在热烈的欢笑中烟消云散。陆蔓和李挽对视一眼,从他怀里下地,红着小脸,拉起李挽,快步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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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府就在不远处的山坡下,蓝天白云,好似在发光。
陆蔓顺着山坡跑,李挽在后面叫住她,“陆蔓。”
陆蔓笑盈盈的回头,岩壁滴落的水滴已经将小女娘张牙舞抓的妆容清洗一新,露出水灵的素颜,天然去雕饰,美得肆意张扬。
李挽勾起唇角,走上前,长指拂开黏在她脸上的乌发,“慢些跑,当心受风着凉。”
陆蔓点点头,很快又想起什么,看向他被溶洞积水打湿的鞋履袍摆,担忧的道了一句,
“你身上还有伤,不能再有差池,我们还是回去吧。”
可李挽好不容易带陆蔓出来散心,正是渐入佳境的时候,如何舍得回去?
他犹犹豫豫,抬目远眺,视线尽头,一群人正围在草场上笑闹,好似是什么盛会。
李挽眼眸亮了亮,朝那边努努嘴,“来都来了,去宗府逛逛再说,他们看起来还挺热闹。”
陆蔓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那草地上摆着碳盆,烤着鸡鸭,一群人席地而坐,摇着团扇饮着甜酒,头顶还盘旋着不少喜鹊。
那蹲在碳盆边烤肉的人,膀大腰圆,好像是阿昌,旁边几个也有些面熟。说来,僧团确实应该早就在宗府安顿好了。
陆蔓正仔细分辨着,李挽不由分说,已经领着她往人群走去。
待走得进了,才看清这群人是在捕喜鹊。
草地上藏着喜鹊喜食的小虫,吸引喜鹊徘徊,这些人便瞅准时机,用网、用篓、用手,将鹊鸟扣下。不仅要捕捉到鹊鸟,这也是一场比赛。喜鹊总共就这么些,别人多捉住一只,自己就少一只。因此,不仅要留心喜鹊的动向,还要防范着对手的动作。
李挽心念一动,看了陆蔓一眼,一头钻进了捕鸟的场地,“我也来试试!”
便见着粗布麻衣的乡亲中间,突然混进了个锦衣华袍的,玄墨长袍束着玉带,勾勒得他身姿笔挺,与这山野场地格格不入,但依然不可否认,无论如何,他都是好看的,都是焦点。
陆蔓站在人群后,伸长脖子,渐渐挪不开目光。
宫阙王府里长大的人,怎么比得过山野劳作的乡亲。那场地上的儿郎,连连扑空,还被对手绊了一跤,摔得满头灰。
他尴尬的寻着陆蔓的目光笑笑,索性脱了碍事的玉带,挽起袖口裤腿,赤膊上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