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反派失败后(194)
李挽挑挑眉,“你怎么看出来的?”
陆蔓小脸一扬,像只得意的小雀,“因为我喜欢呀。”
这话李挽没法反驳,事实就是如此。
两人备了绒毯,披巾,小几,瓜果茶水小点。在山头吹着风,很快入夜。
月光披在大地上,入目一切都变得纯净,就连身边这个狗贼,看起来都好温柔好温柔。
陆蔓托着腮,看了一会儿,幽幽问他,“请教王爷,那日田间,我帮你说话,说得可还好?”
李挽,“很好,为夫应该好好感谢夫人。”
陆蔓,“那王爷觉得开心吗,我帮你说话。”
李挽点头,“开心。”
“被人帮助的感觉还不错吧。”
陆蔓垂下眼眸,想了一会儿。
“为何这样说?”
“我那天听魏郎和梁将军讲起王爷的过往,我能看出来,王爷心中其实也很希望有人能理解,希望有人支持你。可是王爷害怕,害怕被误解,害怕拖累,所以才拼命武装自己,将所有人都赶得远远的。”
陆蔓想了想,看向山涧留下的清溪,“水能淹没一切,也能托举一切。不要害怕,王爷。”
她轻轻将手搭在李挽的手背,目光坚定,像流入一汪清泉。
李挽端详许久,沉声道了一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陆蔓赞许的点点头,“是。王爷在做正确的事情,不应该担心外界的声音。王爷好好解释,我、魏清、梁将军,我相信还会有很多很多人理解王爷,帮助王爷。”
李挽看了她一眼,嗔了一声,“你又要说我刚愎自用了。”
陆蔓突然语塞,他这话说的,好像她是那成天在老头子耳边念叨的老婆子。
可是,如果连她都不说的话,更没有人敢提醒李挽。
陆蔓深吸一口气,
“众人拾柴火焰高,你瞧我说服那些流民,不是做得挺好吗?我们大家都知道你心向善,你不必什么事都隐瞒我,都威胁我,你好好给我们讲,我们大家一起出力,说不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况且……”
她抿了抿唇,“你这样什么都一个人扛,身边人都很担心你呀。”
李挽垂头看着他,碎发挡住月光,目光越发幽暗深沉。
陆蔓以为他要吵架,嘟嘟囔囔的说了一句,“我随口一说,想骂就骂吧,反正我们吵的架还少吗。”
李挽,“没有,我是想说,我们家小女侠,有大智慧。”
“可是,倘若我要做的事牵连到陆府,我能告诉你吗?小侠女,你知道之后,又该怎么办呢?”
李挽目光溢满冷月,笑意轻慢。陆蔓叫他问住,面色慢慢变得慌张。
“瞧吧,这就是我不爱与人为伍的原因。每个人都有立场,都有私心t,没有完美的志同道合。”
李挽敲了敲她的额头,陆蔓捂着头,沉吟一会儿,实在是无解,“车到山前必有路。”
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两人都没再说话。清月圆圆亮亮,却不知这大地上,几人合欢,几人离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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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扬州又逗留几日,李挽和陆蔓开始筹备返京。
两个人本是阴差阳错,空手来的扬州,回去时,却收获了满满一大车赠礼。
有阿昌给的几只大雁,阿青酿的青梅酒,司马副使夫人舍不得陆蔓,把压箱底的嫁妆都取了一份送给她,临走前,又现做了好多月饼,说是李挽和陆蔓都喜欢吃,带着路上吃。
李挽从两位夫人身边经过,陆蔓扬了扬手里一盒糯米月饼,“王爷,司马副使夫人的美意。”
李挽不咸不淡,“多谢。辛苦夫人收拾。”
连司马副使夫人都察觉到不对,“怎么了这是?中秋那天见你二人,不是还如胶似漆的吗。”
“没有的事。”陆蔓哀叹一声。
她和李挽这身份,哪怕再理解彼此,也只可以做彼此敬重的对手,做不了如胶似漆的夫妻,更根本不可能交心。
赏月那天李挽已经暗示得很明显了,他们的立场根本不同,一时的风平浪静、甜言蜜语,都是假象。
司马副使夫人离开后,魏清从厢房出来,看见李挽和陆蔓泾渭分明的两挑行李,魏清有些无语,“王妃又同李挽吵架了?这么幼稚的事,他只有在生气的事才做得出来。”
陆蔓又好起又好笑,“没什么,他没有生气。”
生气也改变不了什么。
魏清也没有再追问。陆蔓问他,“魏郎的书院可安排好了?“
魏清的书院被烧,索性放个长假,要跟李挽陆蔓一起回建康,待到书院建好再回来。
魏清点点头,“我在建康也不少熟人,此行正好去看看他们。”
书童在帮他搬运行李。他的行李不少,几只大箱奁,全是医书,还有他那碰不得的上好药材。
陆蔓,“那魏郎先忙,我去同梁将军告个别。”
州府里,梁敬之正坐在内堂,整理文案。
见到陆蔓,他有些诧异,原定几人是晌午离去,他本打算晌午去城门相送。
“可是出了什么岔子?”梁敬之不免有些紧张。
陆蔓笑着摇摇头,“此一别,再见不知何时了,想来见见梁将军。”
“哦,”梁敬之松了口气。
有些奇怪,他同李挽认识十几年,李挽那个冷性子,没想着来与他拜别,倒是他夫人来了。真乃性情中人。
梁敬之给陆蔓到了一盏茶,“王妃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陆蔓谢过茶水,解释说,“梁将军的救命之恩,我至今尚未回报。如今临行,准备不周,不如,送将军一记妙计,权当报答,将军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