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反派失败后(50)
“豫章王举荐之人虎贲中郎将梁敬之,鹿山一案中,失职懈怠,险些酿成大错。虽后来带兵救援、扑灭大火,但若因此为此人撇清罪责,反而惩罚了镇远军,届时禁军都统之位可就是李挽的了。”
纪勇男所述基本就是这几日朝堂上争论的核心,该惩罚失职的梁敬之、还是起事的张霄;
陆怀章熟知一切,不为所动道了句,“那又如何?”
纪勇男见陆怀章这只老狐貍还在跟自己装蒜,心里唾骂一句,阴阳怪气的笑了句,
“李挽重权在握,尚书诸曹占尽,独缺兵权,难道,陆公就不怕他拿到兵权之后,一手遮天?”
“王爷封在豫章,本来就在藩地掌兵。”
纪勇男咬牙切齿,
“陆公为何偏要视若无睹!藩兵和禁军能比吗?得禁军,控制建康,挟天子以令诸侯。陆公就不怕,丰长狼子野心吗?!”
真正的心思被纪勇男拆穿,陆怀章这才放弃打太极,两指捋过长髯,
“你想做什么。”
纪勇男阴测测的笑了起来,“易如反掌的小事,陆公只需要在朝堂上站在我这边,让鹿苑起义的处罚落在梁敬之身上,其余的我自会处理。”
陆怀章没有拒绝,但他说了句,“是非对错,奖惩分明,该梁将军领担的罪责定然少不了,但老夫也不敢保证最后会是什么结果。”
纪勇男却定要逼他应承下来,“功在当代,利在千秋。我相信陆公一定能让梁敬之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一边说,一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陆怀章瞥见,当即骇得从榻上直挺挺的站了起来;举止素来持重的太师,破天荒的居高临下的指着纪勇男,
“诛杀朝廷命官,你……你怎敢……怎敢……”
“为天下之不为,”
纪勇男肆意朗笑掩盖过陆怀章,“陆公不敢?”
一双垂眼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陆怀章,浑浊眼仁里,藏着小小一点尖芒,陆怀章瞬间脊背一凉。
便见久经沙场的大将军收起笑意,蚕眉一拧,便如卷过风沙的宝刀,让所有人都不敢挑战的他的威严,
“我瞧着,陆公连皇室都敢谋害,还有什么不敢的?”
他一掌拍在几案,惊声如雷,似有锐器撞击沉木,
“好好考虑下吧。我相信陆公能想明白,该与谁为伍。”
声音威严不散,直到父子俩离去,才见案上,赫然是一柄梅花飞镖。
第028章 人肉靶子(一)
王府倚秀斋前, 一高一矮两道黑色背影,站在月门外,一人手里端一只红木托盘, 卯足了劲儿将甜糕堆得跟小山似的。
于叔从檐下走来,向爷两摇了摇头, “王爷,夫人不见。”
第三日了!
这小女娘冷着他已经整整三日!
鹿苑那晚回来时, 李挽尚且自责愧疚,苦求了三日不见, 他只剩不解。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要叫人这样糟蹋!
李挽越想越气,当即要掀盘子,耳边一声“丁零当啷”的碎响却先他一步,
“都怪你!”
小果儿小手推在他腰腹, 小犬一样的圆眼攒着团团怒火,
“大坏蛋!骗我玩火, 还叫来同伴, 说是在保护漂亮姐姐, 结果漂亮姐姐不理我了!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
他像一只牛犊,闷头垂在双臂间, 将李挽推得踉跄向后;
李挽好心伸手去扶孩子,小果儿却一口咬在他的手背,愤愤不平跑走了,独留他呲牙咧嘴的在风中凌乱。
行,可真行啊。
屋里储着位冷心冷肺的小娘子,屋外养了个蛮横不讲理的孩子, 都合起伙来欺负他,还有没有人记得他是堂堂摄政王啊?
还要不要脸了!
李挽牙根咬得咯咯响, 不巧刀鹊来报说贵客来访,他只能踢着碎盏发泄一通,拂袖走了。
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平白憋了一肚子脾气,殊不知屋外的响动,丝毫没有影响到屋内的焦灼。
屋内,陆蔓坐在一张矮榻上,脊背绷直,神情警惕。
幼桃跪在她身前,哭得涕泗横流,
“大娘子新得麟儿,戴府陆府都高兴,夫人成日去戴府看望大娘子,一回也不来咱们这儿。幼桃又羡慕又着急,只想帮帮娘子。”
幼桃口中的大娘子,是陆蔓长姐陆芷,嫁去了戴府当大奶奶,月余前刚诞下戴家嫡长孙。
陆蔓眉目高高挑起,
“既然是春药,你当日为何不说实话!”
“娘子!这种话哪里说得出口!”
从小在陆府接受训练,幼桃光是想着那种事,当即脸就涨红了,
这种事情,通常不都是遮遮掩掩么?哪有好人家放在明面上说的。
陆蔓睨着她那绯红小脸、满脸惊惧的模样,
“没胆子说倒是有胆子做,一个黄花大闺女倒是操心起我与王爷的私事来了。”
陆蔓嗔她。
不过,幼桃虽然手脚不干净,但也是为她好,没有生过害人之心,也不是昭玄寺木牌提示的那种血光之灾。
如此想着,陆蔓心中的猜疑和怒气都消了不少。
她挥手拍在桌角,
“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最好如实交代。若日后再让我从别处得知端倪,别怪我不顾主仆情分!”
幼桃知道陆蔓心软了,赶紧抹着眼睛,将事情原委一五一十交代起来,
“我与冬月是亲姐妹,五岁被阿父阿母卖给人牙子之后,一个被陆家买走,一个被纪家买走,这么多年都没联系。也不知纪五娘子从哪里打听到旧事,那天她突然登门,拿冬月要挟我,要我在娘子的茶水里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