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反派失败后(54)
“无稽之谈!”
李挽只手箍上女娘肩头,
“你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女娘,连功勋是什么都不知道,能懂什么满门忠烈?你只瞧着他纪家威名赫赫,又岂知那是建立在怎样的残暴压迫之上的?本王身份至高,若本王真无视百姓,真是别有用心,早就回豫章潇洒去了,何须在这建康苦苦筹谋!”
他呲牙咧嘴,捏着陆蔓细弱的胳臂,倾身压迫向她,逼得陆蔓不得不弯了腰。
通红的玉面抵在眼前,声音落下时,薄唇里呼哧呼哧喘着怒气;鸦青睫羽曝了层薄薄的细汗,油亮的额头,显得那暴起的青筋愈发骇人。
杀人厉鬼的真面目终于显露,陆蔓往后退了半步,用尽全力掰开肩上的大掌,
“王爷不会告诉我真话,也无需告诉我。”
她似怯似怒的剜李挽一眼,
“但就像王爷说的,我是陆家女娘,我回去问阿父阿兄,我说服不了王爷,总有人能说服王爷。”
她杀不了李挽,总有人能杀他。
无论如何,她不会再对李挽手下留情!
陆蔓转身就走。
倏忽间,一只大掌突然伸来,一把并住她的两只手腕,提小鸡仔一样,将她提回了原地,
“你敢!”
待陆蔓回过神,李挽几乎贴在她的身上,像猛兽掌控猎物那样,禁锢着她。
他的指腹覆有薄茧,指节死死压在她的腕骨上,压得她生疼,很快眼里就不自觉盈上一眶泪。
声音响在耳畔,怒到极致反而听不出起伏,
“你说我无视百姓,你呢?明知道我所言所行皆在理,你为何联手陆家阻挠……”
“李挽,我不认为……”
“你知道!你知道我做的一切是为了大梁,大婚当夜,才会把自己关在婚房!”
第030章 人肉靶子(三)
……
什么意思?
耳畔一声撕裂巨响, 藏在袖口里的细软纱巾被大掌撕下,露出手腕上狰狞的深紫痂痕。
剎那间,大婚清晨惨绝人寰的血腥场面重回脑海。
什么意思?原主知道了什么?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陆蔓瞪大了眼睛。
李挽已是气极上头, 见人不应,直接提起小娘子, 一路穿过庭院,往马棚去。
王府森森绿意在余光里倒退, 不知何时起了细雨,凉凉雨丝迎面袭来, 将腕上断裂的白巾吹到两人视线中间,又很快卷走。
李挽在白巾后时隐时现,玉面乌发早已浇透,不知是被雨水沾湿, 还是怒火t中烧、生了薄汗。
陆蔓被他面对面提起, 双足悬空, 不见前路, 只见眼前人下颌血脉贲张, 心也随之慌张到极点。
“放手!放手!李挽你放手!”
她拼命踢着眼前人的小腿。
拘拿她的鼓硬小臂就贴在她的胸脯上,求生的本能告诉她, 如果握住这处坚实的支撑,她会安稳许多。
但心中极度的排斥憎恶,让她露出一口细白贝齿,毫不犹豫咬在拘拿自己的手背上。
“嘶……”
一个两个的,怎么都喜欢咬人!
血腥味混着雨水灌入口舌。
像是被陆蔓的抗拒激起了兴趣,拿捏她的人攥紧了手掌, 惩罚她一般,不管不顾将她扔上了马背。
一阵天旋地转, 陆蔓强忍着晕厥感,顺着磨光的马鞍往下滑,却被李挽只手接住后背,又抛了回去。
她咳嗽着,踏着马背往下跳,又被李挽捉回去。
如此往复,李挽信手折腾她,就像猛兽戏耍笼中猎物。
“你到底要做什么!”
陆蔓终于忍不住,含着满口鲜血,咆哮问他;却不过是猎物被享用前无谓的挣扎。
李挽见她放弃逃跑,嫌恶的甩甩手腕,翻身上马,一挽缰绳,骏马直接冲出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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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春雨渐响,行人举伞慢行。
李挽暴力的冲开人群,马蹄踏着湿滑的石板,将水坑积雨溅得四散,引来骂声一片。
马儿和他的主子一样疯,像是不受控制一般,失速狂奔。
陆蔓打横趴在马背上,李挽抵在身侧挽缰,双臂死死压在背上,让她动弹不得。
马蹄毫无章法,上下起伏,铁铸的马鞍纹饰硌在胸腹,她只能硬生生的咬牙受下。
方才被李挽抛上马背的撞痛也后知后觉浮现,慢慢的,喉头涌出腥甜,浑身骨头像是要散架一般。
冷风直往胸腔里灌,身体整个凉了下来,好像快死了。
雨点人声在耳畔极速划过,只留下走马灯时的杂音。
不到一炷香,两人已经出城到达校场。
马蹄还没完全停下,李挽便翻身下马,抓住陆蔓小腿一拽,将一条柔弱无骨的身体扛到肩上。
陆蔓明显感觉,狼狈不堪的身体从一批失速的马匹上,腾空而起,又落到了一个失控魔鬼肩头。
经过一路颠簸,这次,她已经使不上一点力气,全然丧失了主动权,只能把重心依赖于李挽的股掌间。
李挽扛着她驻马拴马。
草场薄烟笼雾,漫漫烟绿之间,唯见他一袭高挑玄色。冷风吹起他的广袖长袍,上身被肩头弯折的白色压住,远看去,像是挂了件白狐毛的披巾。
他本就身形高大,那“披巾”被他抛来提去,全然就是在玩弄一个死物。
“死物”虽不甘心仍任宰割,奈何自身难保,只能伸出小爪揪住李挽的袖摆。
好不容易找到些许平衡,不妨李挽又突然躬身松手,陆蔓一屁股坐在地上。
“嘶……”
“起来,射箭!”
循声看去,李挽手中执箭,居高临下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