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今天也想篡位gb(166)
顾西瑗杏眼通红,缓缓上前,攥住他的袖袍,死死攥住:“你会救他的,是不是?”
为何瞒她也好,什么政治手段、帝王心思也罢,她都不想管也不想猜了,她只要哥哥回来,她只要他一个答案。
“瑗儿……”殷明垠艰涩地开口,握过她僵硬冰冷的手,紧紧裹进掌心暖着,“朝廷兵力不足,没有更多人手了,孤并非有意瞒你。”
“孤已派人接手北疆军队,也派了官员前往调查,只是天寒地冻,如今兵粮供给尚难以维持,朝廷痛失大将,还需警惕北狄进攻……”
顾西瑗打断他:“你的意思是,要放弃他吗?”
殷明垠一顿,唇微动,被她打断。
“你说了这么多,不就是要我体谅朝廷,体谅你么?”
顾西瑗眸色颤动,杏眼里泪水决堤,泪珠接连滚出,几乎崩溃:“可你不是太子吗?你不是说爱我吗?你救救他呀,我求你救救我哥哥——”
殷明垠心口钝痛,像被匕尖捅穿,眼睁睁看她哭着跪下去央求,他仓皇将崩溃的少女搂入怀中,想抱她起来,竟是体力不支,只能拥着她缓缓跪倒在一处。
顾西瑗哽咽着摇头,眼泪大滴大滴落进他墨发之中,她挣扎着捶打,被他双臂死死搂在心口。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殷明垠,那是我哥哥!在你家人的事上,我是怎么做的?可你呢!你欺我瞒我,是不是要等到兄长的尸身回京,你才肯告诉我!”
殷明垠颤手抚上她泪水纵横的脸,每一个字都浸满痛楚:“战事吃紧,深冬大雪,朝廷实在无计可施,孤总不能真让你父亲北上救急,北狄人与南蛮沆瀣一气,若真如此,才是正中下怀……!”
顾西瑗挥开他的手,泪珠滚滚而落:“笑话,天大的笑话!偌大一个朝廷,竟无可用之人至此!”
“我顾家父兄南北镇守山河,幼弟披肝沥胆兴修水利,可谓为朝廷鞠躬尽瘁!而今出了事,却要被你们放弃!这是何道理!”
“狼心狗肺之徒,我怎么今日才看清你——”
殷明垠脸色煞白,蓦然蹙眉,按紧了腰腹。
他呼吸发紧,像被人擒住要害,良久才松缓下来,颤手紧紧将她搂入怀里,低头去吻她,一瞬被咬破了唇瓣,血珠淋漓。
“瑗儿,你最了解顾家长兄,他武艺高强,岂会平白被人掳去?”
“何况你仔细想想,若是北狄人真抓了他,既未勒索要挟朝廷,也不以尸身震慑军队,他们行事必有所图,这恰恰说明你兄长安好,并未受人掣肘!”
顾西瑗满脸的泪,哽咽摇头:“可若你猜错了呢?若他真的落入敌手,受人折磨,性命堪忧,该怎么办?”
“你不管他,朝廷不管他的话,哥哥就算还活着也回不来了!”
殷明垠指腹细细擦去她的泪水,一寸寸吻过少女湿润颤抖的眼睫,将她揉在怀里,不断安抚:“不会不管,孤与你发誓,定会寻他回来。只是还需时日,待前线探听清楚,我们再行商议对策,好不好?”
顾西瑗靠在他的胸膛,像受惊的兔子仍然在抖。
她鼻子发酸,满脑子是童年时光里,那个陪她抓蛐蛐斗蟋蟀、雷霆骤雨都守在床头、从来把她放在第一位的兄长。
娘亲早逝,爹爹军中忙碌,顾长意这个哥哥从小当爹又当妈,把她和顾骁带大,每一寸光阴里都有他。
她不敢想象有朝一日会失去他,失去最重要的亲人。
世上待她真心、可以全然信任的人屈指可数,她好不容易才拥有这么好的家人,爹爹年老还在为朝廷战场搏杀,幼弟千里之外冒着风雨拼死相护百姓,若再失去哥哥,这个家就彻底散了。
顾西瑗哭得晕厥过去,忘了怎么回的东宫,只依稀记得殷明垠一直抱着她,哄着她,亲吻她,他一遍遍说着“孤在呢,不怕”,可她没有办法不怕。
只要一想到顾长意此时此刻落在北狄手中,不知受着何等折辱,她就胆战心惊,止不住泪流。
顾西瑗睁开眼,阳光落在红色的纱幔上,泛起粼粼波光。
窗棂外在飘着大雪,雪被覆了厚厚一层,百花凋尽,一切静得令人窒息。
她躺在床上,木然地望着窗外发了一会儿呆,泪水斜斜流入发间。
她到底还是没能护住家人。
明明拼尽了全力,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骨肉血亲天各一方,生死别离。
“小姐,天意难违,不是所有事咱们都能预料的。少将军的本事咱们将军府的人都清楚,这其中肯定别有内情,小姐别太伤心了。”
混沌着清醒,顾西瑗倒在床榻上,像突然变成了一个干枯的病人。小苹守在床头,温言细语与她说了好久的话,苦口婆心地劝。
“小姐如今身怀有孕,月余就要生了,可莫要气坏了身子,大将军和少将军在外,小姐和孩子平安他们才能放心啊。”
顾西瑗两眼木然,睫毛微动。
小苹抹着泪,就听床榻上突然失了所有精气神的少女轻声道:“放心吧,我没有给他怀孩子。”
幸好没有。
她原本就不信,世上怨偶那么多,所谓爱情多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凭什么他殷明垠就是例外。
残酷的现实最能叫人清醒,她只庆幸现在看清还不算晚。
小苹呜咽出来:“小姐,你生气归生气,可不要说胡话啊。太子殿下最疼小姐,小苹是看在眼里的,当初在将军府t,殿下便对小姐百般顺从,成婚后更是捧在心尖上,疼到骨子里,此事瞒着小姐,也是怕你气坏了身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