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今天也想篡位gb(173)
祁璎平常在村子里都是女扮男装,衣柜里男装比女装还多,因此柜子里多出的这几件男装让她有点怀疑自己的记忆。
她什么时候买了新的?完全没有印象了。
她在屋里转了一圈,又在院子里的菜地和水井边溜达完,只觉感慨。
这瞧着不像遭了贼,倒像是瑗瑗讲过的那个故事,叫什么……
“田螺姑娘”。
对,是田螺姑娘。
只是这大冷天的,哪来的田螺姑娘,帮她打理菜园和茅屋,瞧着连屋顶那几个破洞都修好了。
祁璎挠了挠头,寻思不会是村里哪家姑娘t又对她起了念头,默默做了这番好事?这种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可惜她是女的,注定只能辜负芳心。
去左邻右舍问了一圈,村民们见了她,个个神色怪异。
隔壁刘婶多年咳疾,全靠祁郎中治好,这时候赶紧表忠心,忧心忡忡凑来她耳边嘀咕,说是有个男人住进了她的屋子,自称是她夫郎,还感谢村民们照顾她。
两个男人结为夫婿,闻所未闻,村里一时炸了锅,多少觊觎着祁郎中的姑娘心碎。
祁璎火气直冒,心想这是谁在恶作剧,败坏她的名声。
她提着木杖,跟刘婶道完谢,匆匆忙忙往院子里赶,准备教训这个扯着谎话鸠占鹊巢的流浪汉……
末了脚步一顿,祁璎突然愣住。
时间过去太久了,久到她快要忘记,在十多年前,离开芪月族来到这里之前……
她的确有过夫郎。
不仅有夫郎,还有女儿,有一个遮风挡雨很是像样的家。
可惜她执念太深,弄丢了他们。
祁璎站在院子门口,看着眼前似曾相识的摆设,捂住唇,突然被久远的回忆吞没。
轻轻的脚步声唤回祁璎的神志。
她背脊微僵,像突然意识到什么,站在原地不敢回头。只闻得那脚步声顿停,风里传来那人骤乱的呼吸……
“阿璎。”很轻的唤声,比十数年来她梦里的更生动清晰。
祁璎抓着木杖,披着蓑衣,几乎不敢相信,怔怔红着眼回过身。
看见几步之外,小院竹门边站着一个男子,他一袭青衫,只以桃木簪绾发,白净温润的容颜与她的记忆重合。
从年幼青梅竹马,到少年新婚大喜,她心上牵挂的从来是同一人。
只是比起当年决裂时的悲怆,他眼里更多了千帆过尽的沉着,绵长不尽的思念几乎伴着泪潸然而下。
祁璎捂住唇,怔望着他满脸的泪,两人一句话都未说,只是隔着十数年的时光,默然流泪。
良久,她擦掉泪,缓缓上前两步,踌躇着向他伸出手,对方颤了下,紧紧握住了她,指尖紧密相缠。
“先吃饭吧。”她听见他软声说,不似最后一面时的决绝,“我做了你爱吃的芦笋鸡。”
祁璎抽搭了下鼻子,轻吸了一口气平复情绪,点点头,牵人进屋,拢上了门。
*
“其实当年你离开后不久,我便后悔了。”
茅屋外白雪飘飞,茅屋内一星灯烛如豆,十数年重逢于此的夫妻二人对坐,衷肠倾述。
说到往事,陆缃眸底含泪,映着灯烛微微泛光:“那时候,妙妙身子不好,总爱发烧。我忙着照顾她,等得空寻出来……已经不知你的去向。”
“等妙妙再大一些,我便时不时出来寻你,却也不敢离开太久,所以一直也没有结果……”
“如今,妙妙已长大成人,做了游医,不仅能照顾自己,还能周游天下、治病救人。我这才放心离开芪月村,来到京城寻你。”
“我问了很多人,终于有进城的村民识得你的名字,我跟随而来,一见这屋子,就知处处是你的痕迹……便擅自留了下来。”
陆缃眸色微动,盈盈可怜:“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祁璎沉浸在回忆中,跟随陆缃的叙述,似乎也一路见证了父女二人这些年的经历,他一个人当爹又当妈带大孩子,不知吃了多少苦头才找到这里。
“对不起。”千言万语,最终只汇成一句,祁璎伸出手,紧紧握住他,“这些年,是我对不住你,对不住妙妙。”
陆缃摇摇头,望着二人相握的手,不由垂泪:“不,是我的错。当年是我太自私,没有与你站在一起,我是你的夫君,本该是世上最包容庇护你的人,我却任由你一个人离开,去承担我们二人的罪孽……”
“我明知祁瑾兄长对你的意义,也清楚他的牺牲是为了成全我们,阿璎,我很愧疚。”
祁璎眼眶酸涨,也落下泪来,摩挲着他的手背:“都过去了。我也有错,无论如何也不该独自离开,丢下你一个人照顾孩子这么多年。我不是个合格的娘亲……”
二人泪眼相对,多年的心结化解,陆缃温声道:“那你呢?这些年,你过得如何?可有找到兄长?”
祁璎将往事一一与他述清,陆缃得知祁瑾十多年前就已逝世,惊讶之余不免叹息,连声宽慰她。
祁璎擦去泪水,想到什么,莞尔与他道:“兄长虽然不在了,我却寻到了他的孩子,正是当今太子殿下。宫中很快,也会有好事将近。”
“我还得回宫忙碌一阵,你若无旁的事,可先在此住下,等年后得空,我引你与阿属相见。”
陆缃颌首:“我此番千里而来,只为寻你,你不赶我就好。你只管放心去忙,这边交予我打理便是。”
*
山中大雪绵密,遥遥只见霜风席卷天地,视野之内不见一寸绿意。
茫茫天地间黑白双骑冒雪赶路,直到暮色降下,深山厚雪难行,二人才不得不寻了一处山洞暂避,生火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