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今天也想篡位gb(25)
殷明垠:“……”
话里话外,全是偏爱。
拎不清的蠢女人。
他嗓音冷下来:“放你走可以,别再回云京。”
顾西瑗瞪大眼:“凭什么?”
“凭你人在我手里。”
“……”
殷明垠见她不吭声了,坐在茅草堆上一脸的不乐意,垂眸稍稍理了下有些不受控的情绪,再开口时语气缓和了些:“就这么想回去?非要死在他手里才甘心?”
一次又一次,聪明人懂得见好就收,她却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既知太子对你无意,便该自寻退路。今日你在此,正好假死脱生,从此海阔天空,再不必被一桩婚约绑缚。”
顾西瑗听他说完,气笑了:“我退不退婚,回哪里去,关你何事?管得真宽,满身爹味。”
突然被一通输出的殷明垠顿了下,默默抬手轻嗅腕口,没闻到她说的什么味道。
他放下手,眉皱得像个管女儿的老父亲,恨铁不成钢地盯着那桀骜不驯的少女:“……你就这么喜欢他?命也不要了吗?”
“上次……”他顿了下,生生改口,“今日太子拿你抵命,若我的剑再快一些,你以为你还有命在这里跟我吵?”
一走了之的机会难得,为何如此冥顽不灵?
“我家在云京,凭什么不能回去?就算要退婚,也该我自己拿主意!你一个……”
顾西瑗穿越以来头一次遇到古代版太平洋警察,觉得他太好笑了:“你一个刺杀储君的反贼,我不告发你已经很善良了,未免管得太宽!”
弘遂见那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吵了起来,只感到震惊又无语。
殿下今天的话比平常小半月还多,居然还能跟个小女子吵起来,殷明荆的太子妃果真不同凡响啊!
他只好上前劝架,这个家还得靠他。
“其实,我觉得吧……”
他扭头看殷明垠,觉得他面具后那张脸都气冒烟了:“殿下,人姑娘说得没错,确实不关咱的事啊……”
本以为殿下抓这大小姐是用来威胁太子的,结果又想给银子又想护送,赔钱买卖,他当时就觉得不妥!
奈何殿下就跟着了魔似的,什么话都不听,一门心思不让这顾家大小姐回京,他都怀疑他没杀着太子,气得狠了才非要拆人家姻缘。
更何况,他们处心积虑潜伏进将军府为的是什么?殿下整天穿个裙子给人当奶娘为的是什么?难道是喜欢吗?闲着没事干吗?
不还是杀太子嘛!
顾家大小姐若不回去,将军府跟东宫的婚约黄了,一切都白搭!再想要对太子下手,那将是地狱级难度。
弘遂忧心忡忡,觉得自家殿下妙计频出的聪明脑瓜出了大问题。
“闭嘴!”对方冰冷的声音毫不留情地打断他。
弘遂把嘴缝上了,默默挪回原来的地方,远t离战场。
“你吼什么?”顾西瑗总觉得对方在指桑骂槐,一通火气其实是冲着她。于是眉毛一挑,叉起腰大有继续吵的架势。
殷明垠扫了她一眼,转身跨了出去,把茅屋的门砸得快塌下来。
她眼睛一亮,以胜利者的姿态追了几步,试着叫嚣:“没什么事的话,那我走了?”
“你放心,我回去后什么都不会往外说!”
月色如银纱,铺落在茅屋外的地面和枝梢,柔柔亮亮,远处黛色山峦起伏,雾气里有萤火虫翩飞。
许久后,夜色里才有一道冰冰凉凉的声音传来:“随便你。”
“好耶!”顾西瑗跳起来,跟不打不相识又突然变成同盟的弘遂击了一掌,两人都一脸兴奋,终于战胜了那个冥顽不灵的老古板。
“再也不见~”顾西瑗跟盟友挥手道别,钻进夜色里便如游鱼入水,没了踪影。
弘遂在原地站了会儿,犹豫要不要跟上去。
若按殿下的意思,定是要护送顾家大小姐下山的,但是他都工伤挂彩了耶,要不换个人薅吧,偶尔歇歇他的命也是命……
就在他碎碎念的时候,月光下一道影子轻飘飘掠过头顶,漆黑的袍角被夜风鼓起,月下似舞动的阴影。
那人去而复返,静静消失在了曳动的枝桠上。
一个小小的影子掉下来,弘遂抬手精准接住。
凉沁沁的小玉瓶系着璎珞,拧开一闻,竟是顾氏将军府特制的上好金疮药。
弘遂自知这金疮药的含金量,六殿下那一身伤就是顾家大小姐凭着这药生生给养好,平时想闻一下都不给,如今竟送给了他,好感动哦!
而且他都气炸了,居然还惦记着他的伤诶,殿下果真是外冷内热!
“用完还我。”刚这么一想,就听夜空里传来一声斤斤计较的叮嘱。
弘遂:……
终究是错付了呢。
*
夜已深了,群山环抱下,月光顺着枝叶缝隙裁开,在脚下铺满莹莹辉光。
顾西瑗一路往山下跑,一步不敢停,像生怕谁反悔似的。
她梳得一丝不茍的头发有些散了,丁香色衣裙上的鲛纱折射着月光,因夜色太沉跑得太急,被枝桠绊倒过两跤,丢了一只发钗,裙摆也沾上污泥,难得如此狼狈。
她没时间停留,提起裙衫一路往山下赶,绣鞋踩过水洼,搅乱了倒映的明月。
明月挂枝头,一道幽魅似的人影立在枝梢上,玄铁面具泛起冷光。
他一路不远不近跟着,心情复杂地看着少女摔了几跤,不知疼似的顽强爬起来,继续往前赶,好似那皇城中有一轮明月照着她,值得她不顾生死千里奔赴。
“……”殷明垠低叹一声,低眸看了一眼手里的珍珠发钗,指腹抹去边缘沾上的一点泥泞,拢在手心继续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