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今天也想篡位gb(60)
殷明垠将褪下的衣裳重新拉回肩上,向祁璎颌首:“先生大恩,无以为报。”
祁璎摸了摸他的头,大概这两日摸顾西瑗的脑瓜摸习惯了,他动作格外娴熟,一副长辈的样子,语重心长:
“你好好的就行了。”
殷明垠看着男子俊秀的脸,他鼻梁上也有一颗小痣,风情横生:“先生……可与我有旧?”
容貌的高度相似且不说,第一眼见到这位祁郎中,他便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好似他们生来就是同类。
祁璎抬眼看了看他,又看向竖直了耳朵满脸听八卦的顾西瑗,无奈笑了:“瑗瑗,帮忙关一下门可好?”
顾西瑗鼓起腮帮,一脸不满。
殷明垠轻声:“瑗儿可以听。”
祁璎似笑非笑瞧他护犊子:“自然可以,顺道拿些吃的,反正小丫头这嘴就没停过。”
顾西瑗唇一扬,起身屁颠屁颠跑去关上门,还拿椅子抵紧了,她抄起一只簸箕,装上一串青嫩的山葡萄、几颗杏子和烤野薯,不忘顺手拿一只小板凳,回来摆好了吃瓜的姿势。
第一次在溪边相遇,她就觉得这祁郎中有些古怪。
他瞧着善良热心,但警惕性十足,直到看清殷明垠的脸,突然开始掏心掏肺对他们好,连带她都沾了光,这些日被照顾得细致入微。
果然有瓜吃!
祁璎在床边坐下来,顿了顿似是不知从何开口,在殷明垠安静的注视下抬起t眼,眼尾倏忽红了:“公子……可是皇室中人?”
顾西瑗剥葡萄皮的动作一顿,睁圆了眼。
一来就这么劲爆?!
阿薯男装的样子确实贵气,但祁璎这是读心术?
这也能看出来!
祁璎道:“如今京城风云诡谲,宫中尚存的皇室血脉不多,看公子的年纪,可是殷氏第六子,六殿下明垠?”
殷明垠毫不避讳与他对视,良久颌首:“先生从何识得?”
“你的母妃,可封号为‘景’?”
“是。”
祁璎颤声:“你可知他名姓?”
少年默了许久,低低道:“母妃早逝,我无缘见她一面,亦不曾得知她的名姓、生平。”
祁璎双眼通红,有泪顺着脸庞滑落,一字一句与他说得清晰:“他叫‘祁瑾’。与你我一样,是芪月人,我们原本生活在人迹罕至的深山,一场意外,他才入宫做了殷氏的皇妃。”
“然后,便有了你。”
顾西瑗手里剥到一半的烤野薯“吧唧”掉了下去。
殷明垠瞳孔缩紧,怔怔看了他许久,浅白的唇瓣微动,话一出口,轻如鸿羽:“祁……瑾……?”
他喃喃重复了一遍那个名字,好似隔着虚无缥缈的时光,徒劳地触碰自己未曾谋面的生母。
顾西瑗捡起烤野薯,磕巴道:“他叫祁瑾,你叫祁璎,你们……”
祁璎抹去眼角的泪,轻叹一声,抬手利索地解散了头发,一头乌墨长发散落而下,衬着他的脸线条柔婉。
祁璎看向同样满目疑问的少年,柔声道:“阿属,若不出意外,我可能是你的……”
“姑姑。”
*
东宫。
那日车马一路从城郊山涧奔行入宫,贵妃闻得噩耗,召集太医院所有太医,一群人手忙脚乱似热锅上的蚂蚁,连夜抢救重伤的太子。
“荆儿!呜呜呜我儿,你不能死,你死了母妃可怎么活啊……”缪贵妃已然崩溃了,失声痛哭,抓着太子苍白的手腕不放。
“殷明垠那个恶毒的小孽障,他怎敢将兄长伤至如此!这是要荆儿的命啊!他简直丧尽天良,会有报应的!”
太医战战兢兢,看着美妇人边哭边泼骂,只能好生哄着。
风掀起长纱,明明灭灭,波光曳动,显出大殿角落里一道幽魅似的人影。
“没伤着要害,死不了的。”
大约实在被吵得头疼,那人提起酒葫芦灌了一口,不吐不快:
“还有啊,不是你们设局在先么?两方对峙,刀剑无眼,愿赌就要服输啊,这般吵闹泼骂,未免小家子气。”
缪贵妃吓了一跳,止了哭声,惊慌叫人,一群手持刀剑的侍卫很快鱼贯而入,将这大殿围得水泄不通。
刀剑所向的中心,闵温绕过殿柱走出来,指尖松松弹向砍上来的锃亮刀剑,好好一柄剑便摧枯拉朽断成碎片。
一时所有侍卫大惊失色,后退半步再不敢上前。
他胡子拉渣一脸不修边幅,腰间别着鎏金双斧,提着酒葫芦,菜市闲逛般走上前来,大喇喇向满脸惊恐的美妇人摊开手:“跟我交接的太监死了,我只好来找你咯。贵妃娘娘,银钱该结了。”
缪贵妃倒抽一口凉气,才认出这人是谁,不由瞪大了眼:“是你!你……你怎么进宫来的!”
她心虚地看了看同样惊恐的一群太医,想立刻把这人驱逐出殿,又担忧这喜怒不定的江湖第一杀手,万一没制住闹起来可不得了。
缪贵妃扯了扯嘴角,尽量压低声:“真是笑话,人一个都没杀着,你倒惦记着赏钱,还敢要到本宫面前!”
闵温理直气壮:“那两人跳崖了,跟死了也没差,虽非我亲手杀的,便算折半吧。贵妃这是想赖账了?”
缪氏难得忍气吞声,虽已叛逃在外,殷明垠好歹算个皇子,东宫雇佣江湖杀手对付他传出去只会落人话柄,有损皇家颜面。
缪氏只欲速速打发了他,赶紧差人去抬了赏银来。
闵温瞥了一眼:“这怎么好拿,换成银票方便。”
缪贵妃一口银牙快咬碎:“你自己不会去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