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眼睛亮晶晶地看过来,“今天跑的时候带我一起吧!”
林一简下意识点头,回神之后就知道要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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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等到了晚上。
李晦看着在旁边等着、准备外出的叶竺妍,再想想林一简说的“今天晚上我自己跑”的提议,他沉默了一会儿,语气平静开口问,[怎么回事?]
虽然语调很平,但是怎么听都透着一股“你最好给个解释”的意思。
林一简磕巴了一下,心虚:[就、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完全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啊!她又不可能把李晦的事往外说。
李晦:[……]
林一简还是小声解释了一下,[竺妍的话,坚持不了几天的。最多这一个周,我保证!]
倒不是对叶竺妍有什么偏见,只不过对方确实有点三分钟热度的性格,运动flag一学期立八遍,成功的几乎没有。其实林一简觉得,以叶竺妍日常那活跃度超标的运动量,实在犯不着专门去跑步。
事实证明,林一简的预估还是保守了。
出门后还不到二十分钟,叶竺妍已经撑不住了。
她扶着膝盖喘了会气,摆着手断断续续道:“一简你先走吧……呼,我一个人溜达会儿。”
林一简关心了几句,在对方的坚持下,还是一个人上路了。
只是跑了一会儿,林一简突然意识到什么,开口问:[刚刚、你是故意变速的吧?]
跑步是一项很需要节奏感的运动,林一简今天跑起来觉得哪里别扭,本来以为是太久没有自己跑行动生疏,等看见叶竺妍那么快撑不住,才后知后觉里面不对劲。
李晦很痛快地给出回答:[对,就是故意的。]
林一简刚想说什么,就听对方接着,[有人打扰我和女朋友约会,还不许我想点办法啊?]
林一简:[……]
林一简不吭声了,耳朵后面还有点烧得慌。
觉察这反应的李晦:噗~
真好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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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和女朋友的约会进展不错,但是李晦在朔鄢城内的处境依旧不佳。
涉及到府上那个宝贝金疙瘩的事,就别想和安思范讲道理了。从许玄同那边得知事情前因后果之后,李晦就知道这趟云州之行他是非去不可了。
在趁此机会搞死安恭义,还是多给自己寻点保障之间,李晦终究是选了后者。
他没再强拉着安恭义一块儿同去,而是跟安思范讨了五千人马,至于在这其中斡旋出力的角色……
李晦瞥了眼旁边金丝玉冠锦绸道袍、完全看不出当日狼狈之态的老道士,语气微妙地,“安恭义又给你送礼了吧?”
许玄同头皮一紧,满脸诚恳:“恩人容禀,那些财物重礼,某都原原本本地封存着、不敢动用分毫!等今日午后,某就给恩人送过来!”
李晦“嘁”了一声,“我要那东西干什么?”
在府上添晦气吗?
“你也别搁那搁着了,该用用该花花,觉得不够再跟他开口讨……趁着我没走,还能多敲点出来。”
李晦是没打算再拉着安恭义一块死,但是也不至于傻得露出来。为了保命,安恭义这次也是下了血本,贿赂送礼的对象也不是别人,正是眼前这位“许仙师”。
这空手套白狼的、又拿钱拿太多,以许玄同的脸皮厚度都生出些不好意思来,他惭愧着,“这不太好吧。”
安恭义上次那尊红珊瑚送来的时候,脸都有点绿了。连这种多年珍藏都送人了,可见真是家底都被掏了。
被李晦淡淡一瞥,许玄同立刻收起多余表情,义正辞严,“某观天象,今日确宜动身。某午后就去都校府上拜访!”
许玄同这次来李晦府上,是奉安思范的命令过来推算“出行吉日”的。
虽然不必遮遮掩掩,但也不好停留太久,在请示了李晦打算动身的日子之后,他顺势提出告辞,最后免不了抒发一下感情,“今日一别,再见恩人不知何时,云州险恶、万望恩人保……”
这涕泗横流没开始呢,就被李晦打断,“说起来,安恭义一早就给你送礼了吧?”
许玄同声音一卡,僵硬地抬头看过去。
李晦像是觉得有意思似的,轻声笑了一下,“他既厚礼相交,你何不就势与他合作,把我孤身逼往云州?”
云州那地方,他要是真的那么被安思范派过去,就是有三头六臂也活不下来。
许玄同噗通一声跪下,冷汗汗珠和膝盖同时砸在地上,语气惶急:“恩人怎会做如此想法?救命之恩犹如再造,岂是区区财物所能动摇?某绝非那等忘恩负义之辈!”
李晦:哦,这人确实想过。
看这心虚的反应就能猜出来。
李晦倒是并不太意外,毕竟财帛动人心,安恭义靠着这手厚礼不知道交好了多少人。至于许玄同最后选择来找他,到底是因为害怕呢,还是现在口中的“救命之恩”,李晦持保留态度。
李晦敷衍了几句打发走了这个一言不合就戏精上身的老骗子,坐在原地沉思了一会儿。
“帮助”和“信任”吗?
思绪这么飘飘浮浮地游荡了一阵子,李晦终是摇头一哂。
想那么多干什么?应付好眼前的事都已经够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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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401寝。
寝室里看电影的看电影、约会的约会、晚课的晚课,就连李晦都回去了,林一简一个人在寝室里琢磨了会儿分镜,不自觉地想起了白天欧阳艺那句“身材变好了”。
她犹豫了一下,目光转移到一旁的体重秤上。
几分钟后,看着脚底下的三位数字,林一简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