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惊华(367)
戚浔只道今日要早些归家,与宋怀瑾告辞之后却朝着永康坊去。
她昨夜才来过,只怕来的勤了引人怀疑,便依旧等着夜幕初临才往水儿巷去,到了铺子里,张伯很是意外,关门便问:“小姐,出了何事?”
戚浔进内院后才问:“你可知前门街上的万和绸缎庄?”
张伯点头,“自然知道。”
戚浔遂问:“你可认识他们铺子里的掌柜或者伙计?”
张伯道:“掌柜的不熟,只知道姓赵,来我们这里买过几回点心,铺子里的伙计倒是说过几回话,但也不算交情深。”
戚浔一听只觉已经足够,“他们有自己的商队,主要去赣州方向,还帮城中人送信,你可知晓?”
“知道,送一回信要数两银子,也算他们商队的营生之一,小姐问这个做什么?”
戚浔深吸口气,“有一件事我出面不便,且我在衙门,白日里也无空闲过来,被人看见还要招人怀疑,我想让您帮我去做。”
张伯立刻道:“老奴本就是让小姐差遣的,小姐有何吩咐,老奴尽力去做便是,您说——”
不到万不得已,戚浔并不想让张伯出面,可她身在大理寺,常在外露脸,由她去走动更不明智,今日她冒险去问那年轻伙计,已是埋了一处隐患,收钱办事的人,嘴巴不会真的牢靠,所幸孙律因孙菱失踪,还无暇顾及戚淑。
戚浔沉声道:“明日一早,你去他们铺子里找到那个国字脸,细长眉眼,右侧眉尖有颗痣的年轻伙计,而后照我接下来的说辞,说给他听——”
张伯屏息静听,越听神色越是凝重,片刻之后道:“小姐要截住那份信?”
戚浔这时摇了摇头,“不,我要换掉那份信。”
122. 八拍蛮08 陷入危局
又是风雨飘摇的一夜, 半夜电闪雷鸣,将戚浔惊醒了过来。
第二日戚浔出门,便见一队巡防营的人马从长街上疾驰而过,她秀眉皱起, 隔壁院里的婶子走出来道:“这是在找谁?坊间说有位郡主失踪了, 又说最近城中生了命案, 凶手专门找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下手,戚浔, 你可知是怎么回事?”
戚浔含糊道:“近来的确不太平,婶子夜里关好门户。”
妇人唏嘘片刻, 又道:“你在外办差也要当心,你年纪小,身边也没个照应的人,若真遇上什么歹人可不知如何是好。”
“多谢婶子,我知道的。”戚浔道谢告辞,锁好院门,撑着伞往京畿衙门去。
阴雨霏霏,乌云层迭, 戚浔不知张伯的进展, 心虚便如这天气一般沉闷压抑,再想到孙菱的下落仍无线索, 更觉得古怪,孙菱出身尊贵,自小生在富贵锦绣堆里, 这么多天了,便是不愁吃喝,她憋也该憋坏了, 总该出来探探风头才对。
京城局势瞬息万变,朝中下了旨意,各家都在争抢这代表大周与西凉联姻的人选,孙菱不可能毫不关心,还是被那平宁侯世子所伤,铁了心要闹失踪?
戚浔揣摩不透,待到了京畿衙门,便见宋怀瑾和覃文州皆在,还有两个身着拱卫司公服之人刚从正堂出来,戚浔与他们擦肩而过,而后进得门去。
行了礼,戚浔忍不住道:“是拱卫司的人,可是来问郡主的事?”
宋怀瑾道:“不错,拱卫司昨夜毫无所获,国公府急坏了,这京城确能藏人,可他们拿着郡主的画像四处搜遍了,线索却越来越少,郡主简直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戚浔道:“会不会有人在帮郡主?”
覃文州问:“这话怎么说?”
戚浔沉吟着道:“郡主是因不愿嫁去西凉才逃走,后来陛下下了圣旨,按说郡主应该知道了,就算郡主要等人选落定才会出现,那这几日,郡主也需要关注朝中动向才是,她藏在暗处,谁为她打探消息?”
宋怀瑾和覃文州对视一眼,宋怀瑾道:“但这一点孙指挥使早就想到了,也去查问了,你的意思是,有人敢冒着和国公府作对的风险去帮郡主?”
戚浔迟疑道:“可能性的确不大,不过万一有人为了郡主愿意冒险呢?如今这般境况,多半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郡主有人帮忙,第二种……她或许身陷险境,没法子留下更多线索。”
莫说戚浔这样想,覃文州和宋怀瑾等人见连日毫无线索,自然也往坏处猜度了两分,宋怀瑾叹道:“若真是有人帮忙,那此人看到如今情形,竟也不多规劝规劝。”
孙菱的失踪虽叫人牵挂,可廖晚秋的命案才是衙门之重,李廉和宋怀瑾将昨夜排查完的证人做了个对比,最终,李廉指着其中两个人道:“廖家的铺子,此前还有两个伙计,不过廖老爷过世之后,铺子生意变差了,廖晚堂便将这两个伙计辞退了,这事,一个生在今年年初,一个生在三月初。”
“这二人当时被赶走,还与廖晚堂生了争执,我在想,凶手手段这般残忍,除了本身心理扭曲之外,应该还有别的缘故,比如与廖家有仇,而廖晚秋性情良善,极少与人起争执,因此我想,或许是因为憎恨廖家,找不到机会对廖晚堂下手,便选择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廖晚秋——”
宋怀瑾看着那二人名姓,“这二人如今可在京城?”
李廉道:“其中一人的住址已经问到了,另一个不是京城中人,离开了廖家的铺子后,应该去了别处找差事,如今只能去找和此人相识之人,看能否打探出他的下落。”
戚浔在旁听着,只觉这二人的确嫌疑不小,店中伙计,对廖家十分熟悉,当日廖婉秋午时之后出门,或许就是遇上了其中一人呢?交谈之时得知廖婉秋晚间要去送衣服,而后便跟了过去,廖婉秋送完衣裳回家,正害怕,却遇见了旧伙计,自然对此人报以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