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误我(30)
无意中带下几根头发来,卿卿望着掌中脱落的发丝,一阵心疼过后,倏然灵机一动,将头发给谢律:“头发,盖在下边,绝对——”
忽然意识到自己声量太高,卿卿连忙压低嗓,悄然地道:“要不然,睫毛也成。”
谢律无言看她半晌,最后叹了口气:“这些东西一旦盖起来,便就什么痕迹也看不见,他心中必能猜到,只需说出‘毛发’,无论你是青丝还是睫毛,人毛或是兽毛,都无所遁形。”
“……”卿卿突然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那怎么办?放什么好呢?”
有什么东西是能确保让那个麻子脸猜不出来的么?
都怪谢律,他到底要问什么问题啊!
为什么要用她的舌头作赌注?卿卿都快哭出声来了。
谢律柔声道:“我得向卿卿小娘子借一样东西。”
她?卿卿低头,将自己从上到下看了一遍,她身上除了一身裳,还剩下什么?她是在夹缬店被姓谢的部下强制带出来的,根本就没有任何准备,她哪里会知道谢律竟把她带到这种黑心市场来!
“你要借什……”
话音未落,身前的男子那张假脸已经袭近,卿卿来不及躲避,被他捉住了双臂,芳唇被另一个强势的唇所夺,卿卿失了方寸,甚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要禁闭齿关,便被他轻巧地撬开缝隙。
谢律的吻霸道而炙热,比不得修严婉转如水,卿卿的呼吸被阻隔,面部迅速充血,她奋力要推谢律,可推不了。
卿卿的大脑不能思考,已顾不得他是什么世子,张牙就朝他的嘴唇咬了下去。
“嘶……”
谢律忽一声痛,将卿卿松开。
卿卿捂住嘴唇,秋水般的眸子溢出了一层薄薄的水光,将落未落,委委屈屈地退到墙角,愤恨地望着他,警惕、戒备、仇视。
谢律抚了抚被她咬出血的唇,意味不明地道:“以前,没有人拒绝我的。”
这么说他还亲过很多人了?卿卿抱臂发抖。
这是多脏的一个男人!这么脏的男人却碰了自己。
卿卿的泪光从眸中涌出,强撑着道:“我知道你是世子,不过我不可能跟你,我有喜欢的人了,你,你不可胡来。”
谢律的唇有一丝灼痛,他笑道:“胡来?我胡作非为惯了。而且非常讨厌,有人觊觎我的东西。”
卿卿心脏一抖,惊恐万分看向谢律:“你……你……”
这个人在淮安是何等实力?卿卿毫不怀疑,他一定早就将自己都摸透了,也知道了修严的存在。
支吾半晌,她才找回完整的声音,颤抖着问:“如果,如果我不答应你的话,修严会怎么样?”
谢律的心起了一丝涟漪,怪异,原来她已对修严动了心。
出身双凫楼的倌儿,他以为她只是玩玩作罢,谢律也喜欢玩这些猫捉老鼠、螳螂捕蝉的把戏,没想到她会真的动心。
谢律走近一步,她便如临大敌,气得恨不得用眼神刀了自己。
谢律抚了抚她的鸦发,极温柔极温柔地道:“他会如何,我说了算。”
作者有话说:
是是是,当然都你说了算。
谢狗你珍惜你还能狗做非为的时间吧。
第 18 章
卿卿听见此话内心咯噔一声,登时凉了半截儿。
如果她不从,谢律就会对修严动手……
无辜的修严,那么可怜,好不容易离开魔窟,有了一个栖身之所,卿卿只想往后余生和他挤在红柿居小院里,一辈子做点生意,日子就算不能红红火火,也总能过下去的。
可就连这么一点小小的心愿,老天爷都不肯施舍于她。
麻子脸在那等了片刻,方见到谢律携美归来,要猜出他的盘中扣了什么,麻子脸不愧老江湖,第一步就是对着二人察言观色。
谢律无论何时,神情都是放松的,眼角坠着一缕似有还无的微笑,他怀中被搂着腰肢的女子,眸光躲闪,偶尔瞥见,麻子脸发现小娘子双眸含雾,闲情未吐,唯鬓角多了几许散乱。
麻子脸心领神会,了然一笑,“郎君请看我的。”
麻子脸将自己藏好的物事端出来,红布盖着黑釉木叶瓷碗,上头一只尖尖,耸立老高。
卿卿想自己去观察,免得姓谢的因为什么缘故放水,卿卿实在信不过他。
可只要她稍稍转头,立马便被他扣住后脑勺,卿卿这才反应过来,一动不敢动,也唯恐泄露天机。
谢律垂眸看了眼他怀中不安分的毛茸茸小脑袋,笑道:“先生小瞧我。”
麻子脸一惊:“郎君这么快便已猜出?”
谢律镇定自若:“一看便知,不需要猜。”
麻子脸内心起伏,表面上忍着不发:“那就请郎君,划下道儿来吧。”
谢律薄唇微启:“骰子。”
麻子脸压抑住惊愕:“郎君你确定是骰子?骰子岂会是这种情状?”
谢律道:“方才我见你筛盅里只有三枚骰子,不过,你的兜里还暗中藏了上百枚,地下黑市的老板没有不会动手脚出千的,你也是其中之一。这些骰子不过是垒成了宝塔状,看似庞然大物,然而骰子的气味,却泄露了天机。你时常摸你的骰子,上面有你的手油气息。”
全……全说中了。
麻子脸一脸震惊,终于不再掩饰。
但他自忖,手油气极浅,一般人根本闻不出来,何况隔着一层红布。面前这位郎君竟是尚未凑近,只在桌案对面便能闻出,这定是对气味天赋敏感之人。
谢律十拿九稳,“揭开吧。”
麻子脸揭开谜底,果然是十几枚骰子摞成的小山,卿卿偷瞄一眼,见到谢律猜对了,松了一口气,至少,至少她的舌头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