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误我(56)
谢狗是处男,第一次是给卿卿的,除此之外没碰过任何女人,没亲过没抱过没滚过床单,男德有。
第 30 章
谢律当时猜测她是被母亲送出了府, 回到红柿居去了,于是马不停蹄地赶往红柿居,结果差点儿被扛着笤帚的菱歌扫出门, 菱歌叉腰横帚在门前, 泼辣地道:“别人怕你世子, 我不怕, 卿卿被你母亲带走多日了,从未见她回来过!你却来找我们要人!难道不是你陈王府窝藏卿卿,贼喊捉贼!”
谢律第一次在一个小娘子面前讪讪,没有硬闯, 心头掠过疑云:卿卿没回来?
是了, 应当再问问卫笈, 他太心急, 出门时没有想过别的。
不知为何总有一种直觉,卿卿现在的状况很不好, 这是一种没来由的直觉, 或许就是情人之间共通的感应。
谢律步履匆匆回到王府,这一次他直接叫来卫笈:“卿卿呢?”
当时他头疾复发,史无前例地严重,卫笈听从母亲命令将卿卿掠来,那么她的下落卫笈想必清楚。
卫笈愣了半晌, 因公主交代下来,这事暂时要瞒着世子,因世子重病初愈, 尚且不能劳神, 可是被世子一逼问, 卫笈不得不硬起头皮道:“卿卿娘子, 似乎……不太好。”
谢律怔住,瞬间寒了神色:“说!”
什么是不太好,莫非是母亲逼她做了什么?
卫笈悻悻然道:“那小娘子,为了给世子治病,不惜剜心头血,自割腿肉,现在病得起不来了。不过世子放心,王府里名医无数,公主说了会治好她的,一定全力救治,她没大碍,就是恢复得慢点儿。”
“剜心头血,割肉……这叫没有大碍?”
谢律突然想到,那日喂入自己口中的一碗药,那是卿卿……
忽然再也忍不住,踉跄跌到一旁的蔷薇树下,扶着树干弯腰干呕起来。
“世子!”
卫笈上前要探看世子,被他喝退。
“退下。”
谢律的胃中如翻江倒海,直至吐到无东西可吐,伸臂堵住唇,艰涩地道:“卿卿呢?”
卫笈嗫嚅:“在归雁居东厢。”
原来,她一直就在他院落之外,一墙之隔的地方。
谢律本来立刻就要前去,但身上已经脏污,他不得不将自己仔细料理了一番,才来到卿卿的厢房。
此刻,当他好不容易,又能将卿卿抱在怀中,她却泪眼婆娑,用尽全身吃奶的力气将他往外推:“不用你假好心!”
“我自残又怎么了,为了一个没心没肝的恶人,我太蠢了,明知道,你就是玩玩罢了,谢律,我好恨你,好恨你,你耍我,骗我感情,骗我身子,你……为什么那么坏!我好后悔,好后悔……”
她什么都没有了,她已经什么都不剩下了。
卿卿热泪喷涌,嚎啕大哭。
忍了那么久,终于不再忍耐,她放肆地哭起来。
可是哭泣时震动被胸口的伤处,卿卿一边哭着,一边撕心裂肺地咳嗽。
“好疼……”
谢律还能保持冷静,看着怀里哭到发抖、撞气,蜷缩成一团的女子。第一次懂得了,心疼这种情绪。
卿卿抽噎不停,哭到近乎昏厥,谢律将她小手握住,温柔地拽进怀里:“卿卿,乖一点。”
莫哭了,哭得他心碎。
卿卿哼哧着呼着气,想到这个温暖的怀,曾经是她自以为的港湾,却原来,他胸怀博大,不是只停泊她这一艘船,她突然感到一阵没来由地恶心。
上一艘精美的画舫还靠在岸边,日日相对,他便又来招惹她这艘破烂的竹筏。
卿卿失望地用指甲掐他的后背,直至谢律感到一阵尖锐的疼痛,“嘶”了一声,卿卿一个字一个字艰难地道:“谢律,我要离开王府,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谢律心脏发抖:“不。”
卿卿柔婉地伏在枕上,干涩的嘴唇起了一层薄薄的皮,她用手揭下一块,看了看,喃喃道:“求你了……”
放她走吧。
这味药引,已经发挥她最大的价值了,不是吗?
谢律感觉,自己的心,好像比前几日头疾发作时那种经脉痉挛,更颤抖得让他感到有几分恐惧。
他在恐惧,会彻彻底底地失去卿卿吗?
“不。”
谢律固执地扣住卿卿的后脑,薄唇强硬地分开她的两片唇瓣,将她不容置喙地含吻。卿卿早已经没有了逃跑的力气,现在的她只是一滩任人宰割的烂泥,她一动不动地任由谢律亲吻,却再也给不起一丝的回应。
“我不放你走,谁也不许说让你走。”
谢律的声音,如梦魇一般在卿卿耳朵旁响起。
……
卿卿在王府住了一段时间,在李圣通为首的几位圣手的轮番看护之下,有了好转,没过几天,便可以在房中行走,只是腿上的伤一直扯得疼痛,她必须拄着拐,走路一瘸一拐的,就像长丰巷以前总是坐在巷口拉胡琴卖艺的跛脚二叔一样,卿卿想起来就有几分自嘲。
跛脚二叔好歹是为生计所迫才摔断了腿,光明磊落,行事无愧。
而她为了个男人,把自己弄成这样。
他已经是生龙活虎,她却失去了自由,不仅如此,她现在就连健康的体魄都没有了。
谢律倒是时常过来看她,每次一待就是几个时辰,他赖着不肯走,人在屋檐下,卿卿也奈何他不得,但他每次过来,卿卿说的最多一句话便是:“放我走。”
每当听到这句话,谢律总是凹了眉心,不言不语,冷着脸不大好看。
然后,他就仿佛没有听到卿卿这句话一样,自顾自岔开话题,譬如将她抱起来,带她到院子里晒晒太阳,卿卿伤了皮肉,多晒太阳活络筋骨有好处,谢律扎了一只秋千,将她放在秋千架上,卿卿没有推拒,她知道自己蚍蜉撼树,动不了谢律分毫,沉默地接受安排,只是每一步,她都会说:“放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