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华女仵作(339)
那可就真是大海捞针了。
“不过好在从那两块肉的新鲜程度来看,死者的死亡时间应当不会超过五天,等我们做一个大概的画像之后,再拿去给那八起报案人的家属去辨认吧。”
老仵作点了点头,任佑倒是一直没说话,老仵作给他擦了擦额头上的血迹,倒是没问他身上那么多伤痕的来源。
这个活是看起来简单,实际上难,毕竟他们是人又不是神,到了下午又加了一个瘦仵作,他看到这个被毁的乱七八糟的头骨,脸上的表情如果归结成一句话,那就是——真他娘的无语。
一直到太阳西沉,三个人才合力画出来三张画像,捏出来一个陶土模型,但温鱼左看右看,还是不满意。
她沉吟道:“会不会是因为他还是个孩子的原因……”
老仵作摇了摇头,说:“这个应该不是,我画了一张这孩子长大之后的样子。”
“长大以后的样子?”温鱼一怔。
任佑也抬头去看那老仵作。
老仵作说:“这孩子都十一二岁了,画出他二十几岁的样子本就不难。”
任佑低声道:“我……我能看看吗?”
老仵作将画纸递给他,任佑怔怔的看着画像上,像是自己却又并不太像,温鱼又凑过去看,不禁失笑,“小伙子长得还挺英俊。”
任佑的确是个长得很标志的男孩子,他要是长得不标志,温鱼也绝对不能一眼看出他并非任石安的孩子。
他愣愣的看向那画,喃喃道:“我……长大之后的样子?”
温鱼看了一眼外面已经擦黑的天色,道:“你今晚在大理寺休息一晚上吧,你现在回慈济院也太晚了,大理寺有官差睡的大通铺,你挤一晚想必也不会介意。”
任佑的眼睛一直盯着那画像,压根就没怎么注意听温鱼说了什么。
温鱼把他交给了一个官差,让官差把任佑安置好,随后又回到停尸房内,说:“我想到了一个或许比任佑更合适的人。”
“谁?”两个仵作都有些惊讶。
第311章青衣姑娘
顾宴沉默片刻,竟也觉得很有些道理。
他道:“这么说来,你觉得也许是群体犯罪?”
温鱼诚恳道:“是很大可能应该。”
这话说出来感觉跟绕口令似的。
温鱼刚好也差不多把所有骨点都画出来了,拍拍顾宴的肩示意他可以起来了,温鱼说,“其实如果把这事往复杂了去想的话也可以,但我觉得说不定就是很简单的……吃不完。”
“只是这个形容可能有点吓人,但单纯想着吃不完送人,我觉得更符合凶手的行为逻辑。”
温鱼开始拿毛笔生疏的在纸上描勾起来,她书法这一块实在是没有天赋,写个字还行,画画就有点为难她了。
恰好这时老仵作也来了,见了顾宴便躬身行礼,老仵作说:“那孩子如今可还在?”
温鱼知道他说的是任佑,便道:“在大通铺呢,现在估计睡了。”
老仵作道:“无妨,老夫也只是有几句话想说罢了,我那里有一本手抄的金刚经,他还没走便是最好,明日老夫带给他。”
温鱼一怔,讷讷道:“您……”
老仵作摆了摆手,说:“我干这一行,干了一辈子,什么人没见过,什么事没听过?那孩子分明是存了死志,他养父的案子我清楚得很,可说到底他只是个孩子,又何错之有呢?”
温鱼点点头,“我也这么想。”
任佑说到底只是个孩子,他又做错了什么呢?
时间太晚,老仵作很快便准备动身回家,温鱼将顾宴的骨相图画好,便也回房去睡了,因为这突发的案子,所以她没回丞相府了。
结果到了晚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画了一天头骨的原因,居然做了一个噩梦,梦里她看见一个英俊的男人,那男人流着血泪,看起来无比凄惨,可她却看不清男人的脸。
紧接着她又梦见这男人背对着她尸首分离,头颅和尸身分离时,迸发的殷红鲜血溅了她一身,人头在地上滚的跟个乒乓球似的,最终又滚到了温鱼的脚下!
她猝不及防的和人头对上了双眼,而更诡异的是,那颗人头的唇角高高翘着,好像在跟她打招呼似的,他上半张脸诡异的笑着,下半张脸却又恶毒的怒张着。
!!!
温鱼满头大汗从噩梦中惊醒,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怎么还做噩梦了呢!
她开始在床上跟个滚筒洗衣机似的翻来覆去,恨不得立即失忆。
更关键的是,她已经忘了那张脸了!
温鱼捶胸顿足,万一就是她潜意识里已经画出了死者的外貌,可就是还差那么最后一点,现在在梦里梦到了,结果那么寸,她还忘了!
索性睡不着了,温鱼干脆翻身下床,走到梳妆台前,开始画画,倒不是画头骨,而是画顾宴,画完了之后又拿出下午时一块拼凑的画像,磕磕绊绊对比着,在原先拼出来的画像里又修改了一点点细枝末节的差别。
她边画边想我可真是个爱岗敬业好市民,半夜爬起来加班的终极卷王。——其实是一闭上眼睛就会吓得睡不着。
毕竟温鱼是真怕鬼。
直到听见第一声鸟叫,温鱼才将画纸收好,打了个哈欠,顶着一张送葬脸把自己房间的门给打开了。
此时天才刚刚变亮,整个天空都泛着好看的浅青色,温鱼没心情看景色,她洗漱完之后就跑到廊下呆坐,然后……就又遇见了任佑。
这孩子怎么也起这么早?
温鱼眉心微蹙,唤道:“任佑?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