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华女仵作(395)
程少傅顿了顿,面有愧色,说:“我不清楚……但是当年的李先生,我知道他住在哪。”
程少傅的确是个善人,可善意没有妥善安置,便成了没有爪牙的野兽,最终总是会被现实打败的。
温鱼继续验尸,基本可以直接推断出当时的真相了,她说:“根据死者周身所有痕迹来看,要么凶手不止一人,要么就是对另一个人的长期施暴。”
“但我更倾向于第一种,凶手不止一人。”
顾宴看了眼白骨,接话道:“因为海潮生的体格。”
“对,海潮生身高不算矮,当然他有什么疾病的话另说,那么现在就先当他是没有一个成年男性,不太可能被另一个人无端的欺负,还没有反抗的力量,除非是两个人。”温鱼抬眼看向那边站着的程少傅,拱手道:“还望程少傅将李先生的住址告知。”
……
幸运的是,李先生并没有搬走,他仍住在京城。
李先生是个职业教书的,一般都是在那些稍微有点钱的人家那里教私塾,所以虽然公塾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六年,但他对于这个公塾还是挺有印象的。
说起海潮生时,也对这个天分颇高的孩子很遗憾。
李先生年近五十,说话时习惯性捋着山羊胡,缓缓道:“那公塾只开了不到半年的时间,上课时的纪律也不好,那些人,人大心大,我是管不住,没几个人是认真想学东西的,唯独海潮生不一样。”
“那他当年,可有什么朋友?”
李先生摇了摇头,“他性子独,没见得和谁关系好的,只不过当时总共就三个人年龄比较大,除了他之外,还有两个人,都是青壮年了。”
温鱼眼睛一亮,追问道:“是不是一个叫沈勇,一个叫李燃?”
李先生想了想,说:“的确是有个叫沈勇的,此子心机颇深,说是来上公塾,上课却回/回迟到,可每当程大人来看时,又装的一副好学、勤奋的模样,我对他倒是有些印象,至于那个李燃……我不太记得了。”
毕竟对李先生来说,他这一生教过那么多学生,还真没办法说个名字就回忆起来的。
“听说海潮生是在公塾里出的事,你对那天的事可有印象?”温鱼说。
这个李先生倒是记得很清楚,他说:“哪天是个下午,天气有点闷热,哪天海潮生公塾来得晚,我便以为他是被什么事给耽搁了,那是他唯一一次迟到,我没说什么就让他进去了。”
“后来课间,我让他们学着抄录前朝大家的诗集,自己去后院喝了口茶,再回来时,就没看见海潮生的人影。”
李先生叹了口气,说:“那公塾很不好管,我去喝口茶的功夫,便有五六个人不知道去哪了,我没管他们,结果就有个……有个年纪挺小的学子慌慌张张的,说海潮生发了急病。”
“我匆忙赶过去,但还是没赶上他最后一面,然后我就通知了程大人,程大人将海潮生的后事料理了,也对公塾一事失望了,内再办公塾了。”
温鱼问道:“你发现海潮生的地点是在哪?当时他是什么样的姿势?周身可有血迹?”
李先生摇了摇头,“若是有血迹,我又怎么会认为他是发了急病呢?他看起来就挺平静的,倒在学堂后面的一处花坛边地上,是……仰躺着的,身边不见人。”
第364章你杀过人,是吗?
“当时不是说有五六个人都跑出去了么,怎么会不见人?”温鱼好奇道。
李先生说:“当时是个年纪很小的学子来通报给我的,而且那个花坛边上其实挺冷僻的,平时也没有人去那里,所以便如此了……”
李先生叹了口气,“我立马请了大夫,大夫来看过,说是他先天的弱症,反正具体说了什么我也记不太清了,反正是大夫把这事定性成意外了。”
居然还有个大夫的角色?
这个大夫,当真是大夫吗?
假设海潮生刚被掐死的时候,伤痕还没有显现,看不出来很正常,但是不管怎么说,也不该直接定性为病死。
“程大人赶到的时候,也是那个大夫跟他说的,程大人没说什么,吩咐是将尸首收殓了,说起来那孩子也是真的可怜,听说从小没父没娘的,好不容易过上一点松快日子,结果还碰上了这事儿。”
——看来还得找到那个大夫才行,温鱼默默想着。
顾宴极少开口说话,但每次一开口,便让人难以忽视,他道:“你对海潮生了解多少?可曾见过他与什么人来往,说话?”
李先生说,“他这个人的性格其实没什么特别的,有点孤僻,身边没有朋友,反正我在公塾的时候没看见过他有什么朋友,但似乎有一次听他说起过,他在慈济院有一个跟他一块儿长大的玩伴,别的便没有了。”
“那个玩伴是男是女,年龄多大,李先生可知道?”
“实在不知。”
……
街道上人头攒动,温鱼和顾宴走在街上,温鱼说:“这事似乎快差不多了。”
顾宴微微颔首,只道:“也许。”
虽然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具体的嫌疑人,但是很大可能就是海潮生的那个玩伴在报复杀人,只不过他用的方法并不是常规的报复,而是选择了更为杀人诛心的一种,他杀害的是曾经的加害者心里,最在意的人。
李燃最在意的人是自己的老父亲,沈勇最在意的是和自己相依为命的妹妹。
只是那个人选,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苗头。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温鱼总觉得好像……有点不太对劲,这是六年前的事情了,如果说真的是海潮生的那个玩伴,那么就先假设玩伴跟海潮生差不多大,那么六年前他就是二十岁左右了,似乎也并不是个多么孱弱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