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华女仵作(409)

她轻笑道：“从头到尾，我都不是为了让谁难受啊，我只是觉得……潮生在地底下太孤独了，我想能有人去陪陪他，李老伯是个好人，他对李燃那么好，潮生和李燃年纪差不多，那在地底下的时候，他也会对潮生好的。”

温鱼一阵胆寒。

顾宴眉心微蹙，眼神微凉，“你是南境人？”

只有南境人才会坚信，人死之后会在另一个世界，而这个世界的亲人，便会为他自杀。

温鱼有点懵，南境人是什么？

这别说她不知道了，原主也不知道什么叫南境啊。

“你不是朝釉，你本来是平王的人。”顾宴笃定道。

温鱼：？

朝釉顿了顿，随即才如释重负一般的，点了点头：“我叫许云开。”

温鱼眯了眯眼，恍然大悟：“涨海潮生阴火灭,苍梧风暖瘴云开，这才是海潮生名字的由来。”

朝釉……或者说许云开，她笑了笑，“正是如此。”

难怪了，这根本没有人往朝釉身上想，因为朝釉这个人的生平是有迹可循的，她从小被卖入青楼，后来成了花魁，再后来被瑞王府买走，不管哪一环，都和武功高强且擅长用毒八竿子打不着，更不可能去哪认识公塾里的书生。

想想也是，海潮生不像是会逛窑子的人，一是他估计干不出这事，二是他估计也没那么多钱。

许云开说：“我是南境人，小的时候被卖到这里，后来……又被平王捡了回去。”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遇见了海潮生，他那个时候还不叫这个名字，性情倒是一直都很温和、敦厚，我喜欢他。”

温鱼忍不住问：“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按照海潮生之前邻居和李燃的说法，那许云开应该是海潮生的玩伴，那应该认识很久了。

没想到许云开说：“七年前，若不算上他死后，我们只相处了一年多。”

“那他们都说你是他的玩伴……”

许云开说：“那都是他为了掩人耳目才这么说的，我就是喜欢他，但他对我没那个意思，不过没关系，我本来就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你刚才说沈莹……这倒是也没什么意外的，我知道她是沈勇的妹妹，那既然她哥哥杀了人又死了，她一个人活在世上难免孤单了一些，我便发善心，送她去见哥哥了。”

“你既然是平王的人，后来又是怎么到了瑞王那里的？”

“我在平王那里的时候，只是个细作而已，明面上我还是花魁朝釉，当然，真正的朝釉早就已经死了……我有时候会为他传递消息，不过后来他死了，没过多久，我又以朝釉的身份，被瑞王买去了，瑞王并不知道我是谁。”

“顾大人，我们来谈一笔交易吧。”

第377章南境

许云开向前几步，她完全无视了自己肩膀上的伤口，只盯着顾宴，轻声说：“顾大人，我知道很多事情，非常多。”

温鱼心中微动，就像许云开她自己说的，她知道很多事情，平王的、瑞王的，巧合的是，这两个都是顾宴的政敌。

况且瑞王现在还不知道许云开的真实身份，更方便了。

顾宴沉默片刻，忽然嗤笑出声，“你是故意的。”

于是许云开也笑了，她耸耸肩，“也不能完全这么说。”

温鱼恍然大悟——许云开要武力有武力，要脑子有脑子，她真想杀李燃儿子的话，完全没必要等到现在来杀，李燃被抓之前，他儿子完全是无人保护的状态，她要动手的话，那时候就动手才叫干净利落。

就像她诱惑李老伯去围猎场，又闯进虞家杀沈莹，都是为了把事情闹大，并且还是非常有选择性的，在权贵面前闹大。

温鱼眯了眯眼，“你意识到自己被怀疑了之后，就将计就计，选择在这个时候强闯进刑部大牢杀人，只想让我们以为你执念过深，所以才会冒险，但其实……你是来投诚的。”

许云开弯了弯眼睛，伸出食指在唇边比了个嘘声的动作，竟是十足的妩媚，“温姑娘不必把话说的这么明白。”

温鱼下意识就去看顾宴，顾宴淡淡道：“本王要看见你的诚意。”

许云开像是一早就准备好了似的，她道：“估计待会瑞王就会过来了，至于诚意，三天以内，您就会看到。”

“你要什么？”

“我想回南境。”许云开直说了。

她说：“我从一开始被平王训练成细作的时候，他就给了下了毒，这药在中原无解，唯独南境尚有一线生机，若不解毒，我怕是没几年可活了，只要您能帮我回南境，我此生不踏入中原一步。”

顾宴微微偏头，唤道：“影一。”

影一走出来后，一剑就戳在了许云开方才受伤的肩膀上，饶是许云开，也是额头上冷汗密布，她咬着牙，愣是一声都没有发出来，直到影一将剑抽回，又将剑尖上的血抹下来，滴到一个小瓶子里，过了一会儿，影一看了看瓶子，拱手抱拳，对顾宴道：“是。”

顾宴微微抬手。

许云开脸色苍白，她喘了几口气，忍不住问道：“我肩上原本就有伤，若是只要验毒，你为何要再刺一刀？”

影一说：“我乐意。”

许云开：“……”

顾宴说：“你的要求，本王应了。”

至于接下来还要许云开要怎么应付瑞王，该怎么跟瑞王说自己一个青楼姑娘大半夜的闯刑部大牢还受了伤的事，都不关顾宴的事了。

……

翌日。

瑞王府的人果然来领人了，许云开换了一身衣裳，乖乖巧巧的坐在大理寺，随后轻抹着眼泪，上了瑞王府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