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华女仵作(45)
温鱼:“……”
她深吸一口气,又道:“大人,咱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就是死也得死个明白吧。“顾宴眉眼微垂,淡淡道:“平王府。”
温鱼想了想,平王是当今圣上的第二子,在朝堂中颇有建树,据说是夺嫡的有力候选人之一,不过这种权利倾轧和她一个平头老百姓关系不大。
顾宴是安远侯世子,母亲是陛下的妹妹,虽是随了国姓,但除非长公主要当女皇,不然怎么看平王和顾宴都没啥利益冲突。
她想了想,小心翼翼道:“大人和平王殿下是……有旧仇?”
顾宴不置可否,冷笑一声。
那就是有旧仇了。
这今天抓捕犯人闹出这么大的事,平王还是要顶着被发现的风险趁机派人刺杀顾宴,这怨也太深了。
温鱼眼珠子转了转,疑惑道:“难不成……你抢了平王妃?”
顾宴:“……”
他先是一静,接着猛地咳嗽了起来!
温鱼当即便慌了,赶忙给他拍背顺气,还不忘安慰他说:“没事没事,虽然我还不知道平王向什么样,但是大人您丰神俊朗谦谦君子,肯定比平王好。”
顾宴:“……”
他闭了闭眼睛,简短道:“本官与平王……上月在平康坊,他的手下狎伎,本官使了些手段,把他抓了。”
温鱼:“……”
但是为了维护顾宴的面子,她还是装出一副此等小事不足挂齿的模样,表示坚决站在顾宴这一边,“这点小事值得如此深仇大恨吗?平王就是小人之心!”
顾宴继续道:“半年前宫宴,他在湖边赏鱼,我便求陛下,让他下湖给我捞鱼。”
温鱼估摸了一下时间,“半年前那是……春天了吧?倒也不太冷,他如果病了,那就是他身体不好!”
顾宴勾唇冷笑,“倒春寒,他下湖后病了半个月,唾手可得的监国之位没了。”
温鱼:“……还……还有吗?”
“去年,平王病重,我送了两串红辣椒,逼他挂在府门口,他要进宫面圣陈情,我下令卸了平王府所有马车的车轮,他最终租了一辆马车进的宫。”
温鱼嘴角抽搐,梗着脖子忍耐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顾宴听出气声,冷冷道:“想笑就笑。”
温鱼诚恳道:“人家想杀你,倒也不是没有理由。不过……原来是大人和他有仇,那我觉得他一定做过比这更过分的事。”
顾宴蹙眉,“你……咳,你不觉得我狠毒?”
温鱼当即便指着他身上的伤口:“要说狠毒,他要杀你,不是他更狠毒么?”
第四十章我身残志坚!
不管旁人怎么说,怎么做,在温鱼这里,顾宴救了她,那顾宴就是铁好人。
温鱼道:“大人觉得……这案子里有没有平王的手笔?”
顾宴冷嗤一声,笃定道:“有。”
之前还以为这个所谓的狐仙教是个多么庞大的组织,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就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然而这样的一群乌合之众却能在天子脚下屡次犯案,温鱼前脚才越过了黄章上山,后脚平王的人便上山来刺杀他。
温鱼看向黑漆漆的天空,说道:“如果李娇知道自己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但其实什么用都没有,不知道她会怎么想。”
顾宴淡淡道:“她不会知道的。”
温鱼先是一愣,后来才反应过来——她的确是不会发现,像这样的人,只会活在自己的想象世界里,又怎么会觉得自己有错。
她最关心的还是案子的事,又知道现在顾宴受了外伤不能睡过去,便开口道:“大人怎么亲自上山来寻我了?那个算命先生已经抓到了吗?”
顾宴的声音听起来很低,他并未回答第一个问题,只是道:“并未抓住,只是查出了身份。”
温鱼眼睛一亮。
“他叫徐子兴,是徐小山的堂兄,早年生活在沧州,后来随徐小山一起来了京城,据说以前有个儿子,后来意外死了。”
温鱼忍不住琢磨了一下,如果说这案子的幕后之人便是这个徐子兴,好像他也没什么权柄在手,蛊惑那些妇女们顶多能说他歪门邪道,可平王横插一杠子就显得……很没必要。
温鱼宽慰道:“如果真是徐子兴,在京城里抓不到他也正常,我如果是他,我现在就会躲在山上。”
“为何不是出城?”
温鱼抿了抿唇,声音在浓浓的夜色中显得有些轻,“刚才听大人说的那些,我如果没猜错的话,徐子兴就是十年前在万寿村的那个大夫,并且他的儿子一定是九月初九生的,死的时候十岁左右——不出意外的话,狐仙教会被一锅端了,他什么都没了,槐山是他唯一的地方。”
人总是会下意识选择依赖只属于自己的地方,这是人性的自然选择。
两人后来没再说话,四周太安静,也许是因为失血导致的精神不振,温鱼只记得自己好像是靠着顾宴睡过去了,但也没有太久,她的耳边便又响起了铁蹄声。
再然后的事情,她便彻底忘记了。
……
温鱼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白天,她躺在自己那张架子床上。
恍惚间她竟觉得昨晚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她动了动手指,看见顾宴在那边的床上坐着,穿戴整齐,唇色有些苍白,正闭目养神。
温鱼小声道:“大人?”
顾宴缓缓睁开眼睛,目光从她身上扫过,旋即道:“你醒了。”
温鱼用手臂撑着坐起来,看看四周,满脸茫然,“我怎么回来了?”
她居然真的半点也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