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华女仵作(478)

顾宴看着他说:“他伤好之后，你送他回祁府？”

影一点了点头。

顾宴看着他，忽然说:“我可以替你请旨，赐婚婚成与你。”

影一却拱手道:“属下自认身份卑微。不敢妄想公主。”

顾宴嗤笑一声，道:“你上次可不是这么说的。”

上一次是真心想娶她，想护她周全，这一次同样。

只是感情这东西真是半点不由人，若是没有祁慎的出现，影一可以说服自己忘掉那些不不愉快的经历。

如果没有祁慎，他就可以忘掉他的父母、他的族亲，都是因为崇文帝的一念之差而死，而他一个大将军独子，也不会沦落到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他爱嘉成，所以可以麻痹自己忘掉。

但这个时候，祁慎出现了，他的存在就好像在告诉影一，告诉他——他的曾经是有多么的不堪，而这份不堪是谁带给他的。

影一垂眸，只说:“祁慎的事，劳烦大人禀报给陛下。”

顾宴摆了摆手，“好。”

第442章算了

影一不爱嘉成吗？毫无疑问，这是不可能的，他爱嘉成，也只爱过嘉成。

但是说到底，人不是全然靠着理智过活的，当没有人提醒他、告诉他时，他可以把眼睛蒙住，把耳朵捂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装作什么都不在意，他可以专心的去爱他想爱的人。

但当这层窗户纸被捅破时，某些被刻意藏起来的东西，就会排山倒海似的涌上来。

顾宴并未多说什么，摆了摆手让他下去了。

祁慎其实是看起来冷峻不好接近，但实际上性格出乎意料的单纯，他伤的动不了了，就躺在床上揪纱布玩，一下又想着自己家的前尘往事，忍不住眼眶就红了。

他正躺着呢，那边门忽然被敲了一下，他还以为是影一进来了，结果进来的是个小萝卜头。

他和小萝卜头两两相望，最后还是对方先开了口，说：“你叫祁慎？”

祁慎问道：“你是谁？”

小萝卜头想了想，走进屋里，再微微弯腰，拱手道：“我是皇子。”

祁慎脸色一僵，他对于皇室几乎有一种天然的恐惧了，只因幼时被抄家的记忆实在是令人难以接受，他本能般的汗毛竖立，僵硬到：“草……草民……见过殿下。”

顾诚戟脸色微暗，他道：“我今日来，并非是要显摆自己的身份，是想替我父皇，为当年之事致歉。”

祁慎一愣。

他呆呆的看着顾诚戟，说：“你？你……你满十岁了吗？”

他许久没接触过达官贵人，说出口时才注意到，他是不该这么和一个皇子说话的，但话都已经说出口了，也没办法再后悔了。

不过好在顾诚戟并没有在意这一点小事，顾诚戟淡淡道：“满了，你们家的事情，我也确实都清楚。”

祁慎只是望着他。

顾诚戟说：“我年纪小，当年事情发生的时候我还没有出生，但是也听旁人提过几句，祁家满门忠烈，你哥的父亲为国捐躯，是大义。”

祁慎垂下眼，良久过后，忽然笑了笑，“这话到现在才说，恐怕还是晚了些。”

谁说不是呢。

顾诚戟还未开口，祁慎已经率先说道：“是是非非，都已成定局，再无转圜，不必多言了。”

顾诚戟眸光微闪，最后还是微微弯了下腰，然后出去了。

说到底，原谅其实是一句空话，只是事到如今，求告无门，既然无力转圜了，那必然也只能说一句——算了。

……

午后，大理寺就这名疑似周川的男子的事，一起商议了一下，最后决定需要去一趟利州，不仅是要核对这名男子的身份是不是周川，还有一件事情，祁慎说，周川是来上告的。

他是要告什么？他的死又会不会和他要上告的事情有关系？

如果当真有关，大理寺既然看见了这事，便必然不能坐视不理，要不然，还不知道那个地方还有多少人在受苦。

因为事发突然，也十分紧急，顾诚戟出来玩几天的计划只能提前结束，又是顾宴亲自把他送回的宫里，影一随行。

顾诚戟有点闷闷不乐，但其实他的主要目的就是坑一把安王，这个目的基本上已经达成了，便不再多说什么了，送顾诚戟进了宫门，顾宴这时才看向影一，道：“你不去看看嘉成？”

影一垂眸，不发一言。顾宴淡淡道：“利州偏远，此去若顺利，也要两个月时间，若不顺，时间更长。”

影一这才抬眼，他的手指微动，接着，才抱拳道：“请大人给属下两个时辰。”

顾宴摆了摆手，让他去了。

影一不管是明面上的身份还是他实际上的身份，进宫总有他自己的办法，顾宴从来不管这些。

——福宁殿内。

玫贵人死后，嘉成也放下了许多，影一出现在她寝殿窗外的时候，她正坐在摇椅上慢吞吞的刺绣。

她的手艺并不好，明明是鸳鸯，但看起来和野鸡没什么区别。

宫女为她端来一杯清茶，又探身去看绣布，宫女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也没看出这是个什么玩意，犹豫道：“宫女，您绣的这是……鸭子自尽？”

窗外的影一：“……”

嘉成不满的踢了踢腿，说：“这是交颈鸳鸯！”

宫女心想我是真看不出来。

她想了想，问道：“可是公主，陛下似乎还没有说要为您赐婚呀，您现在绣这个会不会……急了些？”

影一当时在福宁殿的那一个月，他武功高强，而且也不会明着去找嘉成，所以连宫女都不清楚影一和嘉成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