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华女仵作(5)
温鱼想了想,回忆自己在课本上看见的内容,“草木灰和蜡应该不难弄到吧?”
铸铜所用的失蜡法便需要这些。
顾宴眯了眯眼,“但铜矿归属朝廷,民间开采也需朝廷同意。”
温鱼眼睛一亮,“朝廷管辖的铜矿一般是用于铸钱,民间的话则可能是礼器或乐器,这些东西可有定量?”
顾宴淡淡道:“虽是定量,这其中水却很深。”
温鱼明白了,看来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永远永远会有人想中饱私囊,虽然朝廷是有律法,但架不住利益巨大,这里面的牵扯可就太深了。
这条线若是要顺着深挖下去难度极高,温鱼本想从铜的来源入手,但若这么查下去恐怕要查到明年。
还是得尽快查明死者身份。
……
顾宴本想让温鱼接着验第二具尸体,但温鱼表示生产队的驴都能停下来喝口水呢,顾宴听不懂她的一些句子,但基本可以断定没什么好话。
两人遂踏出停尸房门,顾宴给她点了一碗阳春面,自个则坐在不远处。
温鱼梗着脖子咽下一口面,见顾宴不知在想些什么,便摇了摇手说,“小侯爷,我能求您一件事吗?”
顾宴走过来,站定在她面前,冷冷道:“你该唤我大人。”
温鱼这个人,天生自来熟,跟谁都能侃上两句,简单来说就是有那个社交牛逼症,更何况她看见两具尸体的时候,就知道顾宴其实没有真的怀疑她。
顾宴调查过她的背景,知道她穷的揭不开锅了,又是个小丫头,陈仵作虽然废物了点,但是死亡时间还是验出来了的,第一个死者死在半个月前,那时候她还在山上拣树枝呢。
其实温鱼觉得挺奇怪的,顾宴不是小侯爷么,为啥要办案子?
像是知道她的疑惑,顾宴又道:“本王如今是大理寺卿。”这一点……原主是真不知道。
温鱼干笑两声,极其自然地换了个措辞,“那…顾大人,能否借我一点银子?”
顾宴:“……”
他站在离温鱼很近的地方,目光并不怎么友善,阴测测的看着她,“你是第一个向本王开口借银子的人。”
温鱼立马开始挟恩图报,“可刚才我替大人您挡了那一下呢,若不是我,现在身上最臭的就是您啦。”
顾宴:“……要多少?”
他心想,这小丫头不仅胆子大,还十分愚蠢,以为验了尸就能耀武扬威了?打劫打到他头上来了?
岂料,温鱼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大概……三十文?”
顾宴怀疑自己没听清。
温鱼又重复了一遍,“就三十文……大人不会没有吧?”
顾宴还真的没有。
他身上一向只有金叶子和小元宝,顶多掏出几两碎银,铜板是真没有。
然而温鱼却误解了他的意思,以为他是不想借,便干脆起身去找官差借钱了,三十文又不多,除了温鱼,谁都能拿出来三十文铜板。
官差就站在不远处,又见着是个漂亮的小姑娘,正要给铜板的时候,顾宴阴着脸出现了。
官差当即吓得把手缩了回去。
温鱼刚一回头,一枚金叶子正正好递到自己眼前。
温鱼:?
顾宴冷嗤一声,“拿去。”
于是乎,小半个时辰后,顾宴在停尸房看见香烛,纸钱,纸元宝,和若干寿衣以及两根糖葫芦时,表情罕见的僵住了。
“你、这是在、做什么?”他开始觉得这个小姑娘莫不是脑子有点什么问题。
要祭拜倒是剖之前祭拜啊!
更何况那两根糖葫芦是怎么回事?
一片金叶子就买了这些?
温鱼正费力的拿着火柴点燃纸钱,试了几次都没成功,反倒自己被烟熏火燎弄得两眼通红,听见顾宴的声音才回头,磕磕巴巴道:“咳咳…你…你们都这么不讲究的吗?”
这火一下点不起来了,温鱼干脆站起身来,走到顾宴面前,想了想又歪歪扭扭行了个礼,然后“哗——”地一下从袖袋里掏出一大捧铜钱和碎银。
顾宴再次:?
温鱼小声埋怨道:“大人没有碎银的话可以不用借银子给我的,给您找零可难为那纸钱铺子的店小二了,他把他闺女嫁妆箱子里的铜板都翻出来了。”
温鱼没看到他精彩的表情,又急匆匆出门去,把那几个当初负责抬尸体的官差都拉过来,齐齐整整给巨人观那位好好祭拜了一下。
温鱼强烈且迟钝的求生欲简直要溢出停尸房了。
顾宴沉声道:“你可知,子不语怪力乱神?”
温鱼一本正经且理直气壮,“是子不语,不是我不语,反正我可以语。”
第五章福正
顾宴简直不知道该作何表情,他站在门口冷眼看着温鱼跟个神婆一样逼着官差跟尸体道歉说颠那一下子不是故意的。
好像这样就能让他晚上别来找自己。
看几个官差的表情,估计本来没怎么样,现在倒是真被吓住了。
东西都烧完了之后,顾宴走到近前,没看见那两根糖葫芦,便问道:“那糖葫芦呢?”
温鱼一怔,“烧了啊。”
“那糖葫芦本来就是烧给他们两个的,才十岁出头的孩子,我总不可能烧个美人图吧。”
看她之前没心没肺也不知道怕的模样,没想到还会给两个年幼的死者一人烧一根糖葫芦。
……
死者的身份还未调查清楚,温鱼这边第二具尸体的剖验又陷入了僵局。
巨人观又炸开对尸检非常不利,许多内脏都炸出去了,而且味道十分难闻,一开始的时候还有官差听说现在验尸的仵作是个漂亮的小丫头还想来帮帮忙,结果还没走近停尸房就被这味道熏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