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师尊成婚十年后(16)
我问她:“不是说断了只手,怎么如今又长回来了?”
“师父去寻东山神父,为我找到了能塑骨生肌的灵药,劳师姐关心,那只断掉的手臂已经好了。”
她面上苍白褪去些许,语气平静沉稳,似是又生出了些底气似的。
原来师父这几日还去了东山为芙灵求药么?
能够使断肢新生,这必然是极珍稀的灵药。
我明白了她的底气从何而来。
我见她依旧神色沉静,我便问她:“你伤得是哪只手?”
芙灵看了看我,片刻后还是说道:“是左手。”
我看了一眼她的左手,新生的指尖都泛着剔透的光,看上去和她往常一般无二。
我曾暗自羡慕芙灵这双白皙纤柔的手,她的手上没有一点疤痕或茧子。
她从不会知道在乞丐堆里同一群人一起抢食一块馒t头是什么滋味,也不会知道饥饿和贫穷的痛苦。
但是没有关系,她从前是生于金银富贵乡里的千金之女,此后我会叫她也尝尝做地上淤泥的滋味。
我动了动手指,咔嚓一声,芙灵那只新生的左手便被无形的力量折断了。
芙灵闷哼一声,却强忍着并未惨叫。
这倒叫我有些吃惊,因为我总以为她并不是什么心性坚韧的人。
这样的疼痛应当足够叫她难以忍受。
她死死盯着我,眼中是一闪而过的恐惧,亦有未来得及掩饰的深切恨意。
原来她这样恨我,这倒叫我欣喜。
芙灵惨白着脸问我:“师姐,为什么?”
只消片刻她便能收敛好自己情绪,这是我最佩服芙灵的一点。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能在所有人面前数十年如一日地做着那矜持优雅的云中仙子。所有人都觉得她就是那样的人。
若在的仙门,她确实是位强大的对手。我似乎一生也难以真正战胜她。
但若是在这里,在没有任何规则能让我甘愿被束缚时,她便又显得那般弱小,弱小到我只消轻轻抬手就能折断她的脖颈儿。
杀死她是如此简单。
我唇角的隐秘笑意似乎终于让芙灵感到了一丝恐慌。
我方才折断了她的手臂,她或许也终于意识到这次和从前每次都不同。
毕竟从前,我从未真的对她出手。
我思索了一会儿,说:“你这只新生的手我看的有些不顺眼,如此够了么?”
我唇角的微笑堪称温柔,但我看着她的眼神却带着毛骨悚然的意味。
她在我眼神中终于有些慌乱起来。
“芙灵,这算不得什么,你的苦头还在后头。”我温柔地说。
“师姐……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芙灵少有这般气息不稳,略显慌乱的模样。
但尽管如此,她那矜持优雅却好似刻在骨子里似的,即使慌乱亦是十分好看。
“你若杀了我,师父……师父亦会过问。”她说。
她或许想说师父不会放过我,却碍于我的威慑最终只选择了这样一个十分含蓄的说法。
我想了想,说:“可是芙灵啊,‘芙灵仙子’其实现在还在净山上的洞府内呢。便是我杀了你,也没人会发现的。”
芙灵愣了一下。
“什么意思?”
我微笑着对她说:“我的意思就是在旁人眼里你并没有失踪啊。现在有另一个‘芙灵’代替你在世界上好好活着呢!”
这则消息叫她不禁愣了很久也没有反应过来。
好一会儿,她才反应了过来,而后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我,眼中渐渐无措而茫然起来。
我用三只时媚鬼代替了芙灵。
为此我被迫加深了我苏醒的程度,给予了三只时媚鬼更多的魔气。我用稻草做了一具身躯,将它们塞进了那个稻草人里,三只时媚鬼分别作人三魂,五魄我用了不同色泽的彩石代替,我吹了口魔气,于是它们便成了芙灵。
这莫约是芙灵最在意的事情了吧。
不能做那个人人称赞的芙灵仙子她会很痛苦吧。我满是恶意地想。
“我不会杀你的芙灵,我要你像尘泥一样活着。”
“这样才有趣啊。”
这样我才会开心。
“不!师姐!我求求你,放我走吧!我不会告诉师父这一切,我之后一定不会出现在你眼前再来烦你……”
“我会离这里远远的……我会求师父将我放逐出师门,我绝不会再去招惹师父……”
看着芙灵这难得一见的失态和惶恐,我笑出了声。
“招惹师父?”我面露讥笑。
“你算什么东西?”
“也敢肖想师父?”
我伸手拍了拍她的脸,对她一字一句说道:“你不配芙灵。”
“师父就算不是我的,也不会是你的。”
“因为我知道,你其实是和我一样的人。”
她并没有传言中那样的清贵人品,也绝非圣洁无暇,她同我一样野心勃勃,一样不择手段,一样心计深沉、人品卑劣,只是她太擅长于伪装和扮演。
而我大多数时候在大多数人面前不屑于伪装。
我的话或许终于戳到了芙灵的痛处。
她不再祈求我,只是白着脸恶狠狠地看着我。
她似乎直到这一刻才明白,我是真的不会放过她了。
被我撕下伪装,经受如此一番打压磋磨后,她仿佛濒死之人的回光返照般。
她竟也忽而笑了。
“师姐你如此厉害,但有很多事你也永远不会知道。”
她眼中的恨意刺向我。
“就比如,师父这些年隔几日便会来我的洞府为我送柳枝驱邪,但他其实并非只为替我诊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