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错仇后被疯批独占了(118)
陆昭珩垂眸望去,那是一支再简朴不过的素色银钗,上面只是简单雕刻了朵艳俗的花。
可他却伸手过去,视作珍宝一般放在掌心凝眸端详,看了会后,妥帖收了起来。
蔺风赏了店小二一个银锭,店小二受宠若惊,实在想不通那么一个破簪子,哪里用得了这么多银两。
上了马车后,陆昭珩才开口道:“去漠城府衙。”
蔺风称了声是,随后终究忍不住,试探性地问道:“主子,原本我们明日便要动身返京的,现下,是不是要延迟几日了?”
宽大羽袖下的手将那支银钗用力攥进,粗制雕花深深印进掌心中,传来片刻刺痛。
陆昭珩像是浑然不觉,眸色平静无波,目视前方。
“不必。”
蔺风看他的脸色,还想再问一句需不需要派人去将姜姑娘一同带回京城。
可察觉到身旁人快要凝结成冰的骇人气场,终究还是没再言语。
或许,主子是真的打算放手了吧。
*
姜醉眠午膳用的太多,感觉有点积食,躺是躺不下的,为了消食便在小院内乱走了几圈。
她这些时日是被养胖了一些,师父三天两头给她研制大补药,因她刚刚怀胎时体虚亏空,必须好好弥补才行。
可即使她腹部是变得圆滚滚了,四肢还是颇为纤细,她从小便骨量小,不易吃胖,现下能长出些肉来已实属不易。
逛园子逛累了,晚膳姜醉眠只简单吃了几口,就觉得疲累不堪,先回房内睡下了。
午夜时分,微风拂动,房门发出“吱嘎”一声轻响,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了。
快进入盛暑时节,漠城的夜间却还是凉爽依旧。
榻上熟睡中的人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锦被,此刻因为翻身动作间,锦被自胸前滑落,只在圆润鼓起的腹部遮盖了一点。
屋门关上,挡住微凉夜风。
有微不可察的脚步声慢慢靠近,高大身影在榻边站定。
陆昭珩也不知为何夜不能寐,只要一闭上眼睛,眼前便满是柳坊楼前相拥在一起的两道身影。
她怎么敢。
怎么敢用计从他身边逃离后,真的和赵棠在一起!
他们看起来过得那样幸福美满,甚至还有了一个孩子。
榻前的身影缓缓伸出手去,隔着单薄的锦被,骨节如玉的手指轻轻触到了那处微鼓的腹部。
陆昭珩指尖带着细微颤抖,俊美的脸庞藏匿在漆黑幽暗中,一双凤眸快要被铺天盖地的妒火烧成血红。
他恨不能,恨不能掌下用力,将那个尚未出世的孩子直接扼杀在她腹中。
她原本该怀上的是他的孩子,如果不是她执意要逃,她早晚也会怀上他的孩子。
那么如今,躺在这张榻上与她相拥而眠t的人,也只会是他。
因为竭力隐忍而暴起青筋,指节惨白的那只手,最终只是轻轻拉起垂在她腰肌的锦被,力道轻的不可思议,往上扯着盖住了她的身子。
望着那张恬静柔美的脸庞,陆昭珩微微俯身,在榻边单膝跪地,好能朝她靠近些,再靠近些,好能将她在睡梦中的表情都尽收眼底。
他的目光是那般的渴求与贪婪,曾经夜夜在他身下婉转悲戚之人,此刻又好端端出现在了他眼前。
他想伸手再摸一摸她的脸颊,可指尖悬在半空中,却因为太过靠近而不敢落下去。
他心中陡然生出些恐惧,若碰到她脸颊的瞬间,眼前的身影又再次烟消云散了怎么办?
就如同他千百次梦中那般,他嘶吼怒号,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那场火海烧成灰烬。
他最终还是收回手,只默默望着她。
从精致秀美的眉眼,到小巧挺翘的鼻尖,再到轻轻闭合的瑰色双唇。
月色柔情,慷慨洒下银辉。
若有人此刻闯进屋中,便能瞧见高高在上尊贵无比的太子殿下,竟会像世间最卑微庸俗的求爱男子,只敢在心爱的姑娘沉睡时,虔诚祈求的跪在她的榻边。
想让她睁开眼睛看自己一眼,却又期盼着她万万不要醒来。
如此,便能再多看她一会。
*
翌日,姜醉眠醒的格外早。
窗外天色刚蒙蒙亮,她便从榻上坐起身来,恍恍惚惚的望着空荡荡的房内看了半晌。
昨夜她又做了个梦,梦见了那个许久未见之人。
这不是她第一次梦见陆昭珩,隔三岔五,他便会像个阴魂不散的野鬼,跑进她梦里来翻天覆地搅和一番。
她从未与他人言说过,那个名字在这个院中像是个不会再有人提起的禁忌,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避免刺痛她的伤心处。
姜醉眠也绝口不提,只是不说出口,便是已经遗忘了吗。
只有她自己知道。
昨夜梦境有些真实的可怕,陆昭珩像是从她梦里爬了出来,还在榻上与她同床共枕了一夜。
白日姜醉眠便拉着青彤和小荷,陪着她去漠城郊外的一个寺庙里上了香。
*
蔺风原本已经备好了启程回京的一切事宜,谁知大早上看见主子竟是从外面回来的。
“主子,今日还要动身吗?”蔺风又试探性的问了句。
陆昭珩只淡淡道:“明日再说。”
说罢便迈步进屋,关上了房门。
蔺风早知会是这个答案,并无任何讶异之色,便将命令传了下去。
第二日,果不其然,主子又是早上才从外面归来,回京便又延迟一日再议。
第三日,第四日……
蔺风直接传令下去,回京事宜暂且搁置,京中一切事宜都由暗卫速报送往漠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