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下之奴(32)
柴奉征的腰腹弓起微微发抖,呼吸声变得粗重,双手举起想要触及逆光之下彷如神祗的女子。他还没看清她的动作,那双手却已被她的缎带绑住。
他还未反应过来,温热的指尖已经抚上他的脸庞,她的手覆住他的口鼻和双颊,因为练鞭重新生起的薄茧在白玉般的脸上来回摩挲。一向明澈如湖的双目开始变得迷离,被捂着的口中说不了话,只能轻吻她的手心。
手下的力道却逐渐加重,越来越狠的捂住他的口鼻,他的呼吸开始变得困难。
他条件反射的开始挣扎,双手却被发带绑着,双腿也被她的双腿压制。
她的另一只手开始在他的全身上下点火。他的口鼻已经进不了空气,眼前开始发昏,终于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
这样的恐惧,柴奉征在十二年前已经感受过了一次。这十年来他还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反正虽生犹死也不过如此。
可是当死亡是由把他从虽生犹死的现世地狱中解救出来的她所赐予,他看着依旧冷静至极、眉目之间甚至带着三分悲悯的她,深埋心底的恐惧重新来袭,甚至在心尖尖处放大、再放大。
他的目光变得模糊,面前逆光的绝美面容却彷佛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与恐惧同时袭来的,是绝顶的快意,他已经分不清是周身被抚慰的快乐占据他的心头多一些,还是人之将死的恐惧占据他的心头多一些。她却像天上神佛一般,带着他无法理解、无法触及的慈悲和怜悯,看着他害怕,看着他快乐,看着他在自己手下逐渐入魔。
他们都是疯子。他们都是满身伤痕累累的疯子。只是一个愿意把自己全然奉上,另一个用惩罚的方式终于接受了他的献祭,用这样的方式救赎他往阴暗深渊坠落的心灵。
这一次在坠落的时候他及时仰头,看到了把壁上藤蔓的另一端牢牢抓在手里的神。神的面容平静而不冰冷,遥不可及却又近在咫尺,看似无情却是大爱。
那是只有他一个信徒的神。她的大爱只泽被他一个信徒。
她既能夺走一切,又能赋予一切。
以他今时今日的功夫,要挣脱手上束缚根本不成问题。可是他一动不动,任由她的予取予夺。因为她问,你信我么。
所以他静静的等待她赐予解脱。就像她在等待他大彻大悟。
“只有你。”
低低呢喃的三个字呼在他的脸上,萧元嘉松开覆在他口鼻上的手,换上柔软的双唇给他渡气,极尽温柔的舔舐他还在颤抖的唇瓣。
死亡与再生,不过一线之差。他在她的手下,再次经历了由生到死、再由死到生的轮回。
柴奉征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她渡来的空气,在濒临窒息中彻底释放了自己。
第18章 18
萧元嘉怔怔的看着天上暖阳,不知在想着什么。
柴奉征默默脱下全身衣服,跳进了温泉水里。
他试探着轻握她的脚踝,把温热的泉水泼到玉足上去,明亮的大眼睛骨碌碌的注视着她,彷佛在等待她对自己一番服侍的反馈。
神佛变回了人,不再掌控着他的生死,却也没有重新筑起周身带刺的冰冷围墙。
她低下了头,坦然的对上他满是期待的眼神。
“你虽叫我一声主人,可是我什么时候真的把你当作死物使用了?”萧元嘉无比认真的说。“六年前我和你开始在一起,不是因为我要享用你的身体,而是因为我们两情相悦。”
她是在回应方才他说过的那一句——“主人尽情的使用我吧。”
他却从她的解释里,触到了别的意思。
“六年前是两情相悦……”柴奉征声音微哑的低低呢喃,“那现在呢?”
现在就不再是两情相悦了吗?那在她屋子里的那一晚、还有刚才幕天席地的荒唐,都算什么?那一句让他丢盔弃甲的“只有你”,又算什么?
“柴奉征。”她的目光移向了他戴了三年的琥珀耳坠,嘴里轻唤他的名字,却逃避了他的问题。“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捏着脚踝的大手一紧,玉腕上浮现了微微的指印。柴奉征拼命的摇头:“阿璞待主人的心从来没变。”
萧元嘉没有对他并不小意的动作表示不悦,只是直直的注视着她,眸光幽幽。“当真没变?”
“六年前的阿璞,会信任他的姐姐,也有自己的真诚和骄傲,不会害怕被人取代,也不会出于嫉妒想要杀一个他心知肚明是无辜的人。”
“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如果萧璞没变,那么你是谁?”
柴奉征如鲠在喉,一时之间竟是答不出话来。“我……”
他下意识的的吞着口水,喉结滚了又滚。萧元嘉出奇的很有耐性,等着他自己开口。
“因为……我想拥有主人的全部。”
“可是无论是主人的前十五年,还是最艰难的这三年,我都错失了。”
“在看见你和陈世子的那一刻,我在想……如果那些碍事的人都死了,站在主人身边的永远都只能有萧璞。”
狠戾的神色再现,这次却很快便被可怜兮兮的乖顺淹没,像是恶狼收起了爪子变成驯服的家犬。“可是主人会不高兴。因为他陪主人走过了没有我的日子。”
归根究底,在三年前她回京之前还他自由,她自以为是给小情郎最好的安排,对于已经被非自愿去国离家一次的柴奉征来说却是t他又被抛弃了一次。
所以他变得自卑,变得患得患失。他知道她念同袍之谊,便厚待薛道明等萧家旧部;但是他又嫉妒和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表哥,便忍不住释出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