粤岛热恋(44)
江猷琛侧头,将她的棒球帽压了压。ῳ*Ɩ
何碧顷唇瓣咬得泛白。
他的声音和举动莫名让她镇定,即使这般处境,他若无其事,声线沉稳,还替她压低了帽檐,像是在温柔安抚她,也没有埋怨她硬要过来这里,更没有像以往一样说话毒舌,情绪极其稳定。
“江猷琛。”何碧顷抬头,雨滴落在脸上,她微微眯眼,他的轮廓隐在昏暗里。
下一秒,脑袋被摁下,江猷琛低沉的嗓音就在头顶:“别淋雨了。”
何碧顷哦一声。
侧耳在他胸膛,他有节奏的心跳声震得她心里七上八下。阴暗可怕的周遭环境在这一刻仿佛都静谧了。
“怎么不说话,你刚刚想说什么?”
头顶上方,他问。
第25章 不是很猛?
风声雨声和雏鸡虚弱的吱吱叫声, 构成一个狂躁恐惧的脆弱世界。
两人因为挨得近,哪怕雨水不断冲刷,何碧顷也总能闻到除却泥土的自然清香味, 若有若无, 大概是江猷琛身上的乌木冷调。
在他的房间, 床上都有这种味道,像秋天的风, 凉凉的。
何碧顷说:“我是想说,你人还挺好的。”
获得好人卡的江猷琛在潮湿末日般的环境里沉默。
什么狗屁好人,他缺这个认同吗?
何碧顷没听见回应, 忍不住又抬头, 光线太暗, 看不太清江猷琛的神色,只感觉滂沱大雨中他唇线抿得很直。
水珠顺着他脖颈往下, 她只要轻抬下巴, 就能吻他凸起的,沾着冷雨的喉结。
何碧顷蜷了蜷手指,为自己这个不干净的想法感到羞耻。
问:“你怎么不说, 我也挺不错的?”
江猷琛瞥她:“你被雨淋傻了?”
何碧顷一噎, 果然,她们两个就不可能好好说话超过五分钟。
树枝, 木棍, 被吹得在木屋打转,周围劈里啪啦, 何碧顷怯生生地环顾四周, 怕被什么东西误伤。倏然,瞳孔一惊。
狂风骤然减弱, 飞在半空中的木箱,直直往她们的位置降落。何碧顷猛地推开江猷琛,木箱随即重重砸在脚下。
疼痛感从左手臂传来,何碧顷抱住被木箱剐蹭到的手臂,她咬住下唇还是发出了嘶声。
踉跄在墙角,手里的雏鸡掉落在地上。江猷琛呼吸蓦地一停,紧绷着一根神经跨步过去:“手受伤了?”
下意识伸出的手,硬生生停在了她左臂几毫米,不知她伤口具体如何,不敢碰,怕加重伤势。
刚才毫无防备被推开,听见重物落地的声音才发现有异物从半空砸下。
箱子就在她脚下,后知后觉的劫后余生冲击大脑,他身体莫名发冷。
是他疏忽了。
何碧顷忍不住哭出声,眼泪大颗大颗滚落。
刚才这一幕实在太吓人了。如果木箱再偏一点点,估计整个胳膊都废了。
风停后雨势也减小,江猷琛听她一抽一抽的哭声,像是有什么堵涩在他胸口。眼前这双推开他的手,极其纤瘦,手臂还没他的手腕粗,力气却不小。
何碧顷往前走一步,抬头,脸上挂了两行泪痕:“你到现在,也不夸我人还不错吗?”
刚才在木屋和苏婉晴讨论问题,好几个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她,觉得她漠视小动物生命,她已经能想象得到节目播出时她将面临怎样的腥风血雨。
到底要怎么样做才是好人?平时的朝夕相处,还不能看透人心吗?
天光逐渐明亮如初,江猷琛直视女孩的眼睛。
漆黑的眸锐利灼热。
“何碧顷,我要是觉得你人不行,就不可能和你一起过来。懂?”
不知道是因他的话,还是因他的目光,何碧顷心头一颤,突然忘记了怎么哭,皱了皱鼻子。
极端天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乌云迅速散开后整座山林恢复白天模样。白日底下更清晰可见。江猷琛一目了然她手臂的伤势。
PVC雨衣被划破一道口子,连带里面的T恤短袖也劈开叉。
“我看看。”
江猷琛低头,将她紧握在上臂的手指掰开。
她掌心沾了一片血渍,一条长竖的鲜红刺眼划痕还冒着新鲜滚烫血气,红色血液在白皙的肌肤上极其刺眼。
重物高空坠落,一击致命。还好这破箱子差那么几毫米。要是再偏移一点,皮绽血肉模糊不说,这只手臂得养个一年半载。
“伤得不重。”何碧顷解释:“我刚刚哭,不是因为疼。”这点皮肉伤,不至于哭出声,她不想被冠上矫情的帽子。
“是因为,发现自己差点就会死于非命。有点害怕。”
“现在知道害怕了?刚才推开我的时候,不是很猛?像练了九阴白骨掌。”
江猷琛突如其来的冷幽默令何碧顷噗嗤笑出声,连带着哭过后堵在鼻腔里的水晶也飞出,她惊慌失措地捂住,转身背对他,有些懊恼,又不好意思当着他的面擤鼻涕。
此时,一墙之隔传来窸窸窣窣的讲话声。
“江老板。”
随着一声粤语江老板,他们人也出现在茅棚门口。是养殖场的两个工作人员,刚才收到过来转移雏鸡的消息,趁风雨小一点立马过来了。
走到这时,风雨已经完全停止。
江猷琛这才想起刚才摔落在地的雏鸡,转头往地面看,雏鸡受雨受惊,如今只只趴着,一动不动。